微微頷首:“誇獎,誇獎。”
話鋒一轉,閻羅抱怨:“但我的白兒郎啊,你也太穩了些,每天就接那麼孤魂兩三隻,有時還宿醉不歸,足足靠走我三代黑無常。”
點點了頭,輕施一禮,白無常謙聲:“小可定當再接再勵,爭取多靠走幾代黑無常。”
鬍子差點沒被氣歪,閻羅沒有好氣:“要是按這第八代黑無常的速度,莫說幾代,幾十代都被你靠走了。”
白無常也嘆氣:“慢了也不行,快了也不行,都說陽間的日子難捱,其實陰間的活兒也難幹。”
“兒郎,少耍貧嘴。”閻羅抖了抖鬍子又說:“我這八代黑無常兒郎甚是靈巧,手腳也利索,只是未能理解鬼使一職的真諦,他不去招魂拘魄,反而都把鬼魂打散了,直接送了人家一個大解脫,再加上白兒郎手懶,這才使我豐都鬼城門庭冷落,沒錢可敲,把大家都折騰成了窮鬼,拖累的兒郎們無酒無肉……”
說到這裡,牛頭,馬面不禁鼻孔擴張,長出濁氣,身受同害。
“更有甚者,他連不在生死簿之列的怨魂惡鬼都逐一擊殺,把鍾馗的活兒都搶了,弄得我家斬鬼鍾馗天天像獵犬一樣在林子裡遊蕩,看看能不能撿到零星的漏網野鬼……”閻羅又大嘆一口氣:“今天我出了南天門,就是到林子裡找鍾馗買醉去了。”
昔日風光無兩的鐘馗竟也被黑無常搶了風頭,不得不在野林裡棲身。牛頭、馬面不禁都幸災樂禍,溢於言表。
“現在玩的更大了,居然連仙家的須菩提都給打了,也不知道我這兒郎究竟想幹什麼。”閻羅仰天一嘆:“他哪裡是我的兒郎?分明是我的小活祖宗!”
馬面見閻羅面有難色,知道他忌憚黑無常的手段,便湊上前去,附耳輕言:“豐都有此禍害,不如儘早除去,就算他本事再大,也未必能擋住豐都全城,我主不如下個閻王令,召回魑、魅、魍、魎,再有孟婆用毒相助,我等一定能合力將他……”說到這裡,惡狠狠的比了個殺的手勢。
嘆息後,閻羅又問牛頭:“兒郎真的敢拚死與仙界一戰嗎?”
點頭挺胸,大義凜然:“不死不歸!”
“兒郎的孝心,蒼天已鑑!與仙界鬥法,勢在必行!”閻羅挺胸挺氣:“不過,不一定就得去死,我們豐都的機會來了,已到了向三界亮亮森羅本事的時候了!”
強忍腿疼,閻羅一跛一拐的走到大殿邊,望著殿外無盡的臺階,朗聲:“自混沌初開,豐都管鬼界,天庭管魔界,從來兩不相犯。如今,託我黑兒郎的福,鬼界肅清,我豐都也要插手魔界了,看天庭管不好的,我豐都能不能管好!”
自閻君掌管豐都以來,處事萬般小心,怎麼此刻竟有攪亂天庭管轄的想法?
眾人皆詫異。
閻羅負手,眼望東方,有英雄氣:“東海有妖,敢妄自稱王,我豐都偏要滅你!”
倒吸一口涼氣,白無常驚問:“閻老大莫不是在說那天庭撒下九十萬天兵也拿不下的東海羽王嗎?”
冷哼一聲,不屑:“九十萬天兵拿不下的,我豐都的鬼使就要去把它拿下。”
一聽到這話,白無常登時腿軟,癱坐在地上,苦笑:“鬼使的俸祿微薄,本事更微薄,哪有那麼大的道行?”
伸手攙起白無常,拍了拍他的肩膀,閻羅柔聲說:“兒郎何必自謙。”
“哎呀,誤會呀,誤會,我哪是自謙,是實在沒本……”
不待白無常說完,閻羅打斷他,仰天問:“不知道我黑無常兒郎肯不肯接這個活兒?”
“這活兒,我接了。”
眾人尋聲回望,只見從大殿樑上飄飄落下一個黑衣少年。
正是那風姿卓越的黑君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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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桂花香
黑無常現身森羅,這本應是平常事。
此時,卻讓眾人各自肚腸。
白無常心裡泛苦,暗自埋怨黑無常無端生事,只顧爭勝逞強,不理事中蹊蹺。
牛頭,馬面各自撤回一步,暗自運氣,做好守勢,只因不知黑無常到底伏在樑上多久,聽了多少,若是聽了全部,又怎肯饒了他們?真要動手,他們哪是這個能打敗須菩提的少年的對手?只怕兩人合力,在他手底下連十招都走不上。
聽聞黑無常應諾了差事,閻羅喜出往外,顛跑幾步,迎向黑無常。
見閻羅迎來,黑無常抖出鐵索,冷說:“離遠點,髒。”
尷尬的慢下腳步,閻羅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