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3 / 4)

的么妹,依然是六年前的模樣。

今天,到傳達室來接他們的么妹,穿一件藍底白碎花的小棉襖。一頭清爽的齊耳短髮。真正的瓜子臉,大眼睛,是一個亭亭玉立的漂亮大姑娘了。

無雙見傳達室火爐邊坐著兩個穿短棉大衣的人。藍卡其洗得變了色,一件泛紅、一件發白。想是怕冷,裡面鼓鼓囊囊塞了過多的啥破爛。還配著結粘起球的棕色毛領。兩頂絨軍帽明顯的小了不止一號。腳上是半舊的解放鞋。仿軍用挎包上還吊著毛巾、口盅。土不土,洋不洋,說不出的滑稽、寒酸。

那個表情呆滯、目光茫然的眼鏡不認識。另一個不就是童童嗎?

因年齡差距太小,也因為童童從小受媽媽寵愛,童童在無雙面前沒得個哥哥樣;更由於無雙曉得自己在媽肚子裡就受他的欺負,是被他早早從媽肚子裡蹬出來的,從小就沒喊過無逸一聲“哥哥”。惱怒時直呼其名:“童無逸”!高興時暱稱:“童童”。今天既無惱怒也不高興,只是覺得驚奇:“是你們?這麼早?”

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一身雅緻合體的小棉襖;一個地道的北京姑娘。

無雙把這兩個鄉巴佬帶到會客室,臨進門,紅著臉說:“他來了。”

童童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他?”

“陳魯明,寧夏大學的講師。”無雙小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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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明白了,這個“他”,就是自己的準妹夫了。

會客室裡一個顏面白淨、廣額深目、高顴隆鼻、肩寬腿長的小夥子從沙發上站起來,握手,自我介紹說:“陳魯明,無雙叫我魯明,就叫我魯明最好。”搖著無逸的手笑著說:“我跟無雙叫呢?你是哥哥;照歲數叫呢?你又是弟弟。我叫你‘哥哥弟’,要得不?”

他一口四川話,詼諧、風趣,帶點軟軟的成都口音。大家都笑了。

童童也笑著說:“妹妹就從沒喊過我‘哥哥’,你跟她喊‘童童’、‘童無逸’都要得。”

介紹過夏理誠。魯明拿出“大前門”,兩人動了煙火,雲霧吞吐起來。童童喝茶。無雙去張羅早餐。

魯明問:“車剛到?”

童童把半夜下車,寒風飛雪中夜逛天安門廣場,憑直覺徒步穿城的經過講了一遍,直到么妹來叫大家到食堂吃飯。

京城大醫院的早餐是玉米窩頭、玉米粥,油炸饅頭、臭豆腐。童童和夏理誠還是第一次吃到這種臭東西,臭不可聞,鮮美無比。

童童想起有人說:“知識分子像臭豆腐:聞著臭,吃起香。”

正閒談間,聽見人聲嘈雜:

“失火了!失火了!”

“會客室著火了!”

。。。。。。

大家放下碗就往會客室小院跑。濃煙滾滾、焦臭燻人。早有人用水桶、面盆、滅火器救火。有人拿鐵鍬鏟院子裡的雪泥往濃煙裡拋。兩輛消防車拉著警笛跑來。水槍對著門窗猛射。很快,濃煙消散,餘臭瀰漫。經查,火源是一隻菸頭。幸好搶救及時,房屋無大損壞,只毀了一套價值幾千元的皮沙發、茶几等物。責任自然追究到無雙頭上。

紅衛醫院革命領導小組組長帶保衛幹事調查事故原因,瞭解到童無逸、夏理誠都是擁護劉王張郭的四川無產階級革命派,是同一個觀點、同一陣營的戰友,從輕處理,只讓賠賞200元。這個數,是無雙半年多的工資。魯明自然不會讓無雙出,自己承擔下來。

魯明清楚地記得,他的菸頭是滅在菸缸裡的,這是他作為數年煙齡的大學教師早已養成的習慣。而夏理誠是客人,能因為他的無知責怪他嗎?他們窮知青,叫花子樣,拼命掙十年工分,一個勞動日幾分、角把錢,克吃克穿也湊不起這200元人民幣呀!

將近五個月的工資被童童帶來的人一個菸頭燒了,準妹夫陳魯明還故做瀟灑地表現得滿不在乎;無雙也忍住沒在客人面前流露出半點不愉快,只是很遺憾地告訴童童,原想給他買一頂大號的帽子,買一件新大衣,買雙毛皮鞋,帶他們去吃烤鴨、吃涮羊肉的計劃被這隻菸頭燒掉了。儘管如此,逛王府井還是帶他們在東風餐廳吃了一頓西餐。

第一次喝白蘭地;第一次用盤子喝不見西紅柿的番茄湯;第一次知道番茄湯還可以帶著濃濃的奶油味;第一次用刀叉;也第一次嚐到了毛澤東嗤之以鼻的赫魯曉夫的共產主義:土豆燒牛肉。當然和媽媽做的味道大不相同。但童童的感覺依然是“不過如此”,比不上外國小說中盛宴大餐給自己的感受。沒有他神往已久,但絕對吃不起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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