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在想伯蒂拉和她的困難處境。他注意到在亨德遜家愉快、親切的環境裡,她好象花園裡的一朵鮮花在怒放。
他發覺自己一直在瞧她眼睛裡煥發出的神采、嘴唇上綻開的微笑,從她的舉止看來,她似乎已經稍稍擺脫了以前他和她談話時顯然懷有的不安全感。
“都是她那該死的母親,”他自言自語說,“弄得她對一切事情和每一個人都害怕了!”
他立刻又想到她象一隻不滿週歲的小狗;本來對每一個人都樂於信任,但發現她盼到的不是慈愛而是打擊和詈罵。
此時他瞧著伯蒂拉在開花的灌木和紅色素馨花襯托下的側影,有些擔心她可能在和某個種植園主的相處中遇到了麻煩。
在吃晚飯時以及飯後,他注意到那些男青年都急切地想找她作伴。
他懂得,在這片土地上,年輕美貌的英國女人既缺少,相距又遙遠,象伯蒂拉這樣可愛的姑娘當然會成為一種刺激,並且不可避免地成為一種誘惑。
他記得當她向他訴說“柯羅曼戴爾”號上那個荷蘭人的行徑時眼中露出的恐懼,他下了決心:只要他能夠辦得到,那麼決不允許過去的事在她身上重演。
雖然他在草地上走時腳步很輕,但她準是已經察覺了他的臨近,因為還沒等他走到她跟前,她就轉過驗來,在月光下他看到了她唇上的微笑。
“我剛才還在納悶,你躲到哪兒去了,”他說。“戶外是多麼可愛,”伯蒂拉回答。“還能有比這兒更美麗的地方嗎?”
“許多紳士都已回進屋裡想和你跳舞呢。”
“我寧願留在這裡,尤其您現在……”
她的話沒有說完,她似乎感到這話的個人色彩太濃了,停了一會兒薩耶勳爵說:
“我要告訴你,明天一早我要和亨德遜先生一起去視察他的種植園。他擁有大量土地,我們要化一天時間才能看得過來。”
他停了一會兒又說:
“亨德遜種了許多過去從來沒在馬來亞栽種過的農作物新品種,我要看看效果怎麼樣。”
他很確切地把自己要做的事告訴了她,因為他想,他以前曾答應過要領她去鄉村參觀,明天的行動計劃裡沒有把她包括進去,她可能會感到失望。
事實上,這完全是一次工作旅行,他所看到的情況都要寫成報告送回英國去。
伯蒂拉沒開口,過了一會兒他說:
“我可以肯定,我以後還可以另外找個日子請你和我一起去。”
伯蒂拉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她用很低的聲音說:
“我還能呆……多長時間?也許我應該……離開這兒到沙撈越去了。”
“我早知道你會問我這個問題的,”薩耶勳爵回答。“我看不用著急,伯蒂拉。亨德遜太太已經再三說過你在這裡她有多麼歡喜。”
“她一直對我很好。”
“你會發現在馬來亞的人心眼兒都很好,他們希望客人能住得長一些,”薩耶勳爵解釋說。“所以,我建議你應該接受亨德遜夫婦的好意,至少住幾個星期。”
“我能……這樣嗎?”
他聽出她聲音裡的興奮。
“為什麼不能?”他問,“在我的衣櫃還沒有重新裝滿之前,我不打算住到政府大廈去。”
“我怕您損失的遠遠不止是船上那些衣服。”
薩耶勳爵驚奇地發現伯蒂拉竟會聰明得知道他的筆記本、書和大量其他檔案的損失是不可彌補的。
他大聲說:
“我要用記憶來代替記錄,也許對我說來這是件好事,誰要是隻知道和官書文牘打交道,那麼他遲早會成為書面文字的奴隸。”
“我敢肯定您會發現您的頭腦一定和任何備忘錄一樣有效。”
“我希望你說得對,雖然我對它一點把握都沒有!”薩耶勳爵微笑說。
“等您到了新加坡,您在那裡要呆多久?”伯蒂拉問。
他發現自己在有關伯幫拉的事情上敏銳得異乎尋常,他知道她的感覺:只要他在附近的什麼地方,她有了困難就可以去求助,在緊急情況下會得到保護和援救。
於是他說:“要很長時間呢,在我最終離開這一地區之前,我打算訪問蘇門答臘、爪哇、巴厘,也許——誰也說不定——還會到沙撈越去呢!”他知道這正是她期待的回答。
“真的嗎……你真可能……到那兒去嗎?”伯蒂拉問。
“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列入我的計劃日程表上去,”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