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邵毅豐不曾明言,阮雲歡也不便點明,只是側頭向淳于信一望,恰逢他也回過頭來,二人四目交投,眸中全是一片瞭然。
三人敘話間,門外白芍回道,“王爺,酒菜到了!”
阮雲歡行去,喚她入內,助她一同將酒菜擺上,含笑道,“王爺和兩位公子且飲且說罷!”
留下白芍在一旁添酒,自己正要退到屏風之後,卻被邵毅豐喚住,說道,“雲歡,今日怎麼立起規矩來了?均不是旁人,不如一同飲上幾杯!”說著便轉頭望向淳于信。
淳于堅也忙道,“是啊,雲歡,我們好久不曾好好敘話。”
淳于信抬手在他頭上打個爆慄,說道,“雲歡的名字你也亂叫,叫皇嫂!”
淳于堅“啊”的一聲低呼,一手捂了額頭,不滿嘟囔,“一向叫慣了的,一時哪裡改得過口!”雖說如此,也不敢再喚名字。
正在這時,但聞門外魯三姐回道,“王妃,程大小姐來了!”
阮雲歡一怔,說道,“是程姐姐來了!”說著向帳門迎去。
簾子掀起,程秋茗一眼見帳內有人,忙道,“王妃這裡有客人,我隨後再來罷!”
阮雲歡道,“我送送姐姐!”便要與她一同出帳。
帳內邵毅豐卻喚道,“是程大小姐,既然來了,何不同飲一杯?”
程秋茗一愕,倒不好轉身就走,向阮雲歡一望,才向內行禮,說道,“原來是邵二公子!”
淳于信見邵毅豐喧賓奪主,也不以為意,起身道,“程大小姐來的正好,請進來坐坐罷!”
程秋茗見齊王殿下出口相邀,再不好拒絕,說道,“那秋茗打擾!”隨著阮雲歡向內來,盈盈向三人行禮。
邵毅豐、呂辰二人起身還禮。邵毅豐笑道,“不想兩次造訪齊王妃,兩次遇到程大小姐,在下倒與程大小姐有緣!”
程秋茗大家閨秀,見過的都是世家公子,個個舉止守禮,言語得體。此時聞他說話隨意,微覺窘迫,淺淺行禮,說道,“能結識邵二公子,秋茗之福!”
阮雲歡向邵毅豐橫去一眼,淡笑道,“邵二公子到了何時,都不改這浪子本色!”轉頭向呂辰一指,說道,“程姐姐,這位是呂辰呂公子,邵二公子的好友!呂公子,這位是程御史的千金,程大小姐!”
程秋茗向呂辰行禮道,“原來是呂公子!”
呂辰躬身還禮,說道,“程大小姐多禮!”目光在她斷臂衣袖上一掃,便即移開。
阮雲歡冷眼旁觀,見他眸光淡然,就如看到一個最尋常不過的人一樣,不禁暗暗點頭。
常人若見程秋茗如此官宦千金,容貌秀美,卻斷去一臂,雖然極力遮掩,神色間或驚訝,或惋惜,或鄙夷,必然會有所流露,而呂辰卻眸光淡然,清澈如水,沒有絲毫掩飾的痕跡,足見其自幼良好的教養。
一旁淳于堅見幾人說笑見禮,渾然將自己忘記,忍不住嚷道,“喂喂,這裡還有一個人,怎麼程大小姐不與我見禮?”說著挺了挺身,擠到淳于信身前。
眾人忍不住笑了出來,連程秋茗也忍不住莞爾,向他施禮道,“臣女見過六殿下!”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淳于堅連連搖手,笑道,“你是雲歡的好友,自然也是我們的好友,不必如此客氣!”
“叫皇嫂!”後腦又受一記爆慄。淳于堅大叫一聲,捂著後腦回頭,嚷道,“四哥,好疼啊!”一眼見淳于信板著臉瞪來,不禁一窒,只得轉頭,向阮雲歡不情不願的喚道,“皇嫂……”
“六弟!”阮雲歡忍笑,速速回了一句。邵毅豐忍不住,當先笑出聲來,連淳于信也忍不住挑唇。
淳于堅垮了臉,低聲道,“分明叫慣了名字,又只比我大幾天,卻偏偏改口,如此彆扭,還能不能愉快的敘話?”
淳于信裝做沒有聽到,吩咐丫鬟另整了杯盞,幾人依序入座。
程秋茗性子本就嫻靜,自從斷臂之後,受盡旁人冷眼,便越發變的孤僻,如今坐在眾人之間,淳于信、淳于堅兄弟是天潢貴胄、天之驕子,自不必說。阮雲歡是懿旨賜封的齊王妃,本人也是帝京城的風雲人物,更不必提起。
如今但見邵毅豐挺拔超然,呂言俊逸雍榮,更是不覺自慚形穢,坐在眾人之間,更覺拘謹。
阮雲歡察覺她的不安,便向邵毅豐笑道,“邵二公子去年不曾回過帝京,卻不知這一去兩年,有什麼有趣的見聞,說來聽聽?”
邵毅豐仰首飲一杯酒,笑道,“要說有趣的見聞,那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