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麴演頭痛欲裂地再次醒來之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堆篝火旁。四周的陳設看著像是某間廢棄的茅舍,而在他的對面則盤膝坐著一個約莫三十歲出頭,正在用匕首削木棍的男子。如此情景怎麼看都不像是身處地府的樣子,因此麴演在經過最初的渾渾噩噩之後,驟然猶如一頭幼豹一般咆哮著向那男子猛撲了過去。
只可惜還未等麴演摸到對方的衣角,他自己便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原來他的雙腳之上不知何時被人綁上了繩索。情急之下麴演不由漲紅了臉,趕忙起身解起了繩索來。與此同時,對面的男子倒是欣然起身,拿木棍輕輕敲了敲麴演的腦袋,揶揄道,“喂小鬼,汝就這樣報答救命恩人啊”
“吾乃麴義之子,現有急事趕往麴家大營。壯士救命之恩改日再謝。”麴演朝男子抱了一拳算是致謝之後,便繼續擺弄起繩索來。可不知對方用了什麼法子,這結竟然打得出奇的緊,任由麴演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法解開。
啪地一聲,又是記微痛的悶棍。麴演不禁捂著腦袋抬眼怒道,“汝究竟意欲何為?”
“連恩人的名字都不問,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麼救命之恩改日再謝。真是個沒家教的小鬼。”男子將木棍抗在肩膀上俯視麴演說道,“麴義父子的首級已經被送往麴家大營示眾。汝算哪門子的麴義之子?”
男子的話語讓麴演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早先在曲壁內中伏的情景也如走馬燈一般在他腦中逐一浮現。同時男子的語調也讓他想起了一些事情。只見麴演扭過頭漲紅著雙眼問道,“汝就是曲壁內統帥刀斧手之人?”
男子望著一臉殺氣的麴演,漠然地攏了攏頭髮坦言道,“奉命行事而已。”
“那為何救吾?”麴演咬牙追問。
男子以理所當然的口吻回答,“也是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麴演不罷休道。
然而這一次男子卻並沒有回答麴演,而是再次用木棒敲了敲他的腦袋道,“小鬼,汝今日已問得夠多了。若想活命報仇的話,接下來就照吾的話去做。”
活命報仇四個字頓時就點起了麴演心中的燃燃鬥志。沒錯,父仇未報,自己絕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半途之中。相比眼前這個神秘的男子,袁紹才是麴家真正的仇人。思慮至此,麴演立馬換了個姿勢恭恭敬敬地向男子跪拜道,“敢問恩人尊姓?”
“朱林,字子淏。”
事實正如朱林所言,蔣義渠在得了麴義以及被朱林做過手腳的“麴演”首級之後,當即差人日夜兼程地將二人的首級送往鄴城邀功。袁紹眼見麴義父子已除,心頭堵著的那塊大石總算是落了地。要知道麴義並非單純的亂世軍閥,西平麴氏的先祖乃是西漢哀帝的尚書令麴譚。因此西平麴氏雖比不得汝南袁氏“門生故吏遍天下”,但在涼州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尚武世家。倘若袁紹不能一舉誅滅麴義父子讓其逃回涼州,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而為免夜長夢多,袁紹在稍稍鬆口氣之後,便在第一時間命顏良率部帶著麴義父子的首級趕往麴家軍大營收編麴義曲部。由於袁紹早與麴義的部將陶升暗中勾結。因此顏良到達大營之後,僅一亮著麴義父子的首級,陶升便帶著大部分兵馬投降了袁紹。至於剩餘的麴義親信,則在顏良與陶升的聯合絞殺之下很快就被平定。事後袁紹將陶升封為建義中郎將,並命其統帥麴義曲部駐留幽州。
袁紹此番誅殺麴義父子雖說比較順利,但從佈局到伏擊,再到收編麴義部,還是花去了將近兩個多月的時間。在此期間,身處許都的曹操並沒有傻乎乎地坐視袁紹在冀州忙裡忙外,而是乘著袁紹無暇南顧之際,積極調兵佈防黃河一線。建安三年(198年)十一月,曹操收攏臧霸部,並派其領精兵進駐泰山郡保衛青、兗邊境。另遣曹仁率部趕往汝、穎地區平定內亂。月末,曹操親自領兵渡黃河進軍黎陽,留于禁駐紮在黃河之畔。十二月,曹操班師返回許都,分兵駐守官渡。待到建安四年(199年),二月,曹軍在官渡的工事已初具規模。豫州等地的叛亂也逐漸平息。而此時的袁紹才剛剛處理完麴義父子,開始誓師南下兵圍曹操在黃河以北的第一據點黎陽城。
相比忙著調兵佈防的曹操,蔡吉在過去數個月的精力主要擺在平定北海、東萊二郡的內亂之上。去年十一月,蔡吉的一張與袁紹分道揚鑣的檄文讓天下諸侯、士人為之譁然。忠漢人士固然是對蔡吉不畏強權的氣節交口成稱讚。可那些早已同袁紹勾搭不清的居心普測之士,自然是再也按捺不住奔騰的野心,紛紛倒伐相應袁紹。
最初打起大陳國旗號的是北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