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的流雲殿裡挖出來的;本宮記得好像是在一片繁盛的桃花林裡,埋入地下約三尺深;你看看這個人偶是做什麼用的?是不是你之前占卦所示的什麼血毒盅?”
夏仲謙聞言,轉頭看向那隻巴掌大的布偶,看得十分認真;而他看得越認真,他的臉色便變得越嚴肅越詭深。
他凝望那隻巴掌大的布偶足足有一刻鐘之久。
再抬頭,他眼睛裡盛滿了灰暗的顏色,定定盯著那風中顫抖的病弱女子。
緩緩道:“這就是少見的血盅,下盅的人以自身精血來餵養毒物,便是那株會流血卻帶毒的牡眉了;再將這些銀針在血水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對著這隻代替真身的人偶施盅,便可危害到真人。”
“陛下乃我蛟玥的真命天子,他龍體受損,我蛟玥的龍脈自然也受損。”夏仲謙低低地嘆了口氣,含著幾分惋惜,看向如妃,“如妃娘娘,你如今身份尊貴,何必還要對十幾年前的往事耿耿於懷;你為了損折蛟玥龍脈,斷毀國運;居然不顧與陛下十幾年的恩愛情份,也不顧自身安危,不惜用損害自身的方法來報仇,這又是何必呢!”
群臣聽得心頭髮震,只怔怔在想,難怪如妃身體一向不好;原來是用自身的精血餵養毒物,並期望以此向陛下報那滅族之仇。
夏仲謙一聲嘆息,一段惋惜,眼神流泛著灰灰的顏色,淡漠地掠過如妃臉龐。
群臣這才如夢初醒般。
有人道:“國師,如今既然找到了毒害陛下的禍根,那你是不是可以毀了這什麼血毒盅,讓陛下早日康復呢?”
夏仲謙沉吟了一會,才緩緩道:“我雖然可以毀掉血毒盅;但因陛下中毒時日已久,又受此毒辣盅術所催;至於他能不能康復,什麼時候會康復,這些卻不是我能力所及的;這得看陸院首與眾御醫的努力,還要看天意。”
如果東方語在場,聽到這話,一定會大聲對他嗤之以鼻。
神棍就是神棍;永遠說著模稜兩可的話,讓你似乎從中看到了希望;實則不過讓你在不知不覺中自己絕望罷了。
什麼看天意!
分明就是糊弄人的玩意!
可這會,這些愚信國師的朝臣,對夏仲謙的話自然深信不疑;心裡還在為國師撥除了危害蛟玥江山的部族餘孽而感到鬆了口氣。
他們期待著陛下早日康復;期待著他們龍脈永祐他們蛟玥國昌盛繁華。
至於在如妃身上那些疑點,他們完全忽略了過去;沒有人會在這時候站出來,為如妃說半句好話;有疑點,自有三司的大官們去查實。
至於如妃的下場,他們帶著憐憫的目光淡淡瞥了那病弱的女子一眼,低聲交頭接耳議論著,漸漸散了。
如妃涉及到危害陛下,危害蛟玥江山;這可是大事中的大事,自然當即就被關進了大牢;而她這一關,是從此再沒有機會出來了。
至於其他的蒐證工作,自有衙門的人去查。
如妃被皇后帶去祭壇的時候,寧步並非在府中完全不作為;他暗中去佈置了人手,當然是積極為幫如妃脫罪做準備。
不過,他的準備根本派不上用場。
因為夏仲謙當眾對如妃肩頭那一挑;讓她摩訶公主的身份在群臣面前暴露無遺,還成了不能推翻的鐵證。
他再多的準備便也全白費了。
衙門的蒐證工作快而全面。
不但找到了十幾年前早該隨著摩訶部族被滅,而完全湮沒的人證物證;在流雲殿裡,跟隨在如妃身邊服侍宮人,也言之鑿鑿地站出來指證如妃,如何養毒物;如何下盅;如何毀蛟玥的龍脈等等,但凡需要的證據,衙門都有辦法給變出來。
到最後,如妃便揹著這重重鐵證,再也無法抬起頭來。
如妃被處置了;生養如妃的父母包括華京大族姜族亦全部受到了牽連,一時間,連消帶打,將與如妃有關的勢力都拔除了大半。
這件事,雖然七皇子寧步使盡渾身解數,證明他並不知情,但到最後,這事對他亦帶來了直接或間接的深遠影響。
最大的影響,首先當屬華京大族姜族受創;其次便是另外支援他的兩大世家,這時其中一大世家已完全轉變了態度,表示棄他而去;而另一世家雖沒有直接表明放棄他;但原本支援的態度也變得曖昧不明,變成了站在岸邊作壁上觀。
外面,皇后與周德親王聯手,將如妃與寧步的勢力打得落花流水;而東方語與寧楚在宮裡,則完全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全心放在鑽研解毒,救醒寧澈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