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無聲無息地走了,一頭栽倒在地,再也沒有起來,就像他們的父親徐一刀一樣,毫無症狀地走了。
關於他們這個家族的流傳很多,而且很多也不是傳說,都是有事實印證的。徐老三家族的每一代凡是從事屠戶行當的男人最後都死得很離奇,基本上是橫死,活過六十五歲簡直就是奇蹟。村子裡的人把這一現象歸結為豬的索命和討債,因為生前殺死了太多的生靈,而且又是三四百斤的大型活物,所以到了一定的時候,這些活物的靈魂就要來索取“兇手”的魂魄了;而且大家一致認為徐氏家族的那些男人們死後一定無法轉世成人,無一例外地會託生為他們生前用鋒利的刀鋒割破動脈血管的豬,來世等著別人用同樣鋒利的刀鋒劃開他們的喉管。
這個傳說一直經久不衰,而且越傳越神奇,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被注入新的內容,被重新潤色。徐老三就是在他大哥陡然斃命之後挑起了家族的世代命運,扔掉了手裡的鋤頭,拿起了刀把。因為他的二哥和四弟說什麼也不沾此行,而其他的幾個表兄弟也早已洗手不幹,所以徐老三成了十里八村中唯一的仍從事此行當的匠人。逢年過節時便被各家請去宰豬屠牛,操起了血淋淋的營生。雖然鄉親們都說這徐老三會比他大哥死得還早,而且死法更加難看;但所有人又都不希望他那麼早的離開,如果沒有他掌刀來殺自家的豬,心裡反而不安。
當徐老三把一排明晃晃的大小刀子擺到案板上時,久美子失重地靠到我的肩上,渾身軟綿綿的。
五十二下 好心成拙添新鮮 歐洲歸來貴族扮
殺豬的整個過程就不作一一描述了,限制級的東西太多,也沒有值得歌頌的浪漫之處。久美子強忍著站了五分鐘,當第一股熱血從大黑豬的脖頸處噴射出來然後汩汩流淌之時,她就毅然決然地返回了室內,根本不可能見識接下來的開膛破肚;即便這樣,在那天的部落格文章裡她還是寫道:媽媽。女兒又成長了!惹得許多一直以來閱讀她的文章的日本網友先是哈哈一笑,接著無一例外地向她送出同情撫卹之意。我也不過比久美子多呆了五分鐘,然後也進了屋,因為沒啥可看的,而且被寒風一吹,體內的酒精爭著往上湧,雙腳打晃,有些堅持不住。
“哎呀!還是炕上緩和呀!”身子下的火炕燒得暖煦煦的,躺在上面享受著暖流烘烤脊背的美妙感覺,眼皮也不知不覺地合上了。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室內已經亮起了燈,天擦黑了。這一覺睡得十分的踏實,把自昨晚開始的疲憊一掃而光,下得炕來渾身的通暢,酒也醒透了。此時陣陣香味從廚房的方向飄了過來,我一下子就分辨出那是正宗殺豬菜的味道,非得用新鮮宰殺的家豬配上後院菜地裡得來的青蘿蔔和自己壓的粉條一起在大鍋中熬製不可,缺任何一個因素都做不出這個味道,就連爐灶下熊熊燃燒的柴火都必須是親手砍來。
“噢!醒了。”久美子走了進來,看見我直挺挺地坐在炕沿上被稍微嚇了一跳。我在等著兩個臉蛋子的熱度降下來,如果剛醒來就出門的話,被風吹到多半是要感冒的。我發現這人是不能太金貴的,越嬌氣越見不得風雨。想當年踢完球了,對著學校的水龍頭一氣猛灌,然後再把頭伸到下方用冰冷的水沖洗通透,即不會鬧肚子,也不會傷風感冒;現在要是這麼做的話估計是要出狀況的,水還是當年的那個水,頭也是當年的那個頭,就是不能按當年那個方法整了。每日都在辦公室捂著,對著電腦螢幕發呆,體質也是急劇下降。即使是好不容易盼來的休息日,但也打不起運動的精神頭來,要麼睡一上午的懶覺惡補一番,要麼鑽入別的鋼筋水泥中捂一天,反正是曬太陽的機會越來越少了。唉,這種生活方式雖然不好,但又能咋樣呢,只能見縫插針地自行調節吧,實在不行,小區對面還有那麼多的藥房呢……
“你係著圍裙幹嗎。”我注意到久美子繫著一條油膩不堪的圍裙,雙手還通紅通紅的。
“我幫著熬殺豬菜呢。”
我差一點沒笑出聲來。久美子極認真地把“殺”讀成了“XIA”,聽起來好像“嚇豬菜”。嚇豬菜,嚇唬豬?甭嚇了,豬大哥都歸天了,現在正在那兒燉著呢。
“給我找點兒水。渴!”
久美子給我拎來一瓶礦泉水,我擰開蓋子一仰脖灌下去大半瓶,總算舒服些了。
“準備準備吃晚飯,今天這嚇豬菜的肉和蘿蔔還是我切的呢。”久美子的神情頗自豪。我知道她還是沒能抑制住心裡的癢癢蟲,終於出手了。自從一進門,久美子就對農家風格的大鍋爐灶、厚厚的菜墩子、碩大的菜刀以及農村特有的那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