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吻了一下,然後笑了:“你知道嗎?蕭大哥,這是這輩子我聽過的最好聽的話,我會好好記著,一直記到頭髮白了,老得走不動了,也不會忘。”
他笑著點頭:“這就好,這樣我也很高興。”
我挑挑眉毛:“那就說好了,一直記到老得都走不動了。”
有股很大的力量把我從蕭煥身上扯開,歸無常一手扯開我,另一隻手照準蕭煥的胸口拍下去,蕭煥向後倒去,他的身子翻過漢白玉欄杆,墜向平臺下。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抓,沒有抓到,那個年輕人就這樣錯過我的手,跌了下去,我最後看到的,是他淡定微笑著的臉,真是個傻子,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從雲彩上跌下去,還能笑得那麼安心。
我拼命用手支住欄杆,這個身體是這麼想跟他一起跌下去,可是我不能,因為已經答應過了,要把那句話記到老得走不動了,那麼等到老得走不動了,是不是就可以一起去了?
眼前漸漸黑了起來,隱約的聽到蕭千清在叫:“蒼蒼,蒼蒼!”
心裡有什麼東西碎開了,那個年輕人的影子變成了一團漆黑,原來我還有那麼多話沒對他說。
第二十六章
上卷
德佑八年臘月二十三,這天是小年,宗室王的大軍已經逼上京師,科道官員遞到御前的奏章遲遲沒有批覆,早朝接連兩天都沒有召開,局勢複雜而微妙,然而歷史最終以一種誰也沒有想到的方式結束了這場紛爭。
我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有些昏沉,分不清是早上還是晚上,窗外的人聲很吵,各種小商小販的吆喝混在一起。
我搖搖腦袋坐起來,看出自己是在一間佈置富麗豔俗的房間裡躺著,鼻尖上充斥著粉味極濃的香氣,我馬上明白這大概是鬧市中的一家妓院。
蕭千清趴在不遠處的桌子上小憩,我動了動四肢,沒什麼不適,就走下床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沒睡夠?”
蕭千清有些艱難的抬起頭,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臉色蒼白的嚇人,薄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
他撫著胸口站起來,白衣上都是零星的血點和褶皺,他似乎已經不再在意這些小節,含糊的說:“你已經睡夠了,不佔床了吧,那就讓我躺一會兒……”說著就搖搖晃晃的向床走去。
我連忙拉住他:“你怎麼了?受傷了?”
他回頭輕笑了笑:“大小姐,你抬頭看看,咱們已經不在紫禁城裡了,你以為太后和姓歸的那老匹夫會乖乖的放我們出來?我一個人帶著你打出來,還能保得命在,已經算是神靈庇佑了。”
“這個,呵呵,謝謝你。”我有些尷尬的道謝,然後問:“宏青和熒呢?他們沒逃出來?”
蕭千清好笑似的站住腳步,笑睨著我:“你連一句我傷勢如何都不問,就問宏青和熒?真讓人寒心。”埋怨完了,他還是回答:“他們沒能出來,被抓了起來,不過我想,應該還不至於馬上就送命。”
我嗯了一聲,擺擺手說:“你床上躺會兒去吧,要不要我拿什麼藥啊,吃的啊給你?”我一邊說,一邊伸了個懶腰準備推開窗子看看窗外的景色。
看到我要去開窗,蕭千清居然有些惶急的踏過來一步說:“別開窗……”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開啟了窗子,看到窗外的景物,我明白他為什麼怕我開窗了。窗外的大街上,無論酒肆客棧還是商鋪民居,門楹上全都掛滿了白布,人群穿梭往來,還像往常一樣熱鬧,但是人人頭頂都圍著白布。這是國喪,皇帝駕崩了。
我讓乾淨清爽的風吹了吹臉,回頭向蕭千清笑了笑:“怎麼,窗外有鬼要吃人嗎?還是你見不得風啊?”
蕭千清也笑了笑,轉身繼續走到床邊倚在床頭躺下:“什麼也不是,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我走到桌子邊坐下,笑了笑,趴在桌子上說:“蕭千清,今天二十幾了?”
他頓了頓:“二十三吧。”
“那就才過了一天啊,”我晃晃腦袋:“蕭千清,我直到昨天才想起來,原來我們小時候就見過的。那時候我才七八歲吧,剛被爹從河南老家接到京城,還說一口土氣的河南話,別的官家小姐都看不起我,不跟我玩兒,我就只好跟著哥哥摸爬滾打,整天就像個假小子。有次先帝在陪都黛鬱的海落圍場裡圍獵,我讓哥哥把我化裝成小跟班,也跟著去了。
“哥哥去和大孩子們打獵了,我和那群小公子哥兒混在一起,他們說了很多看不起我的話,我就跟他們打了起來,我一個人怎麼打得過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