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中國與東歐諸國青年在一起,那種相見甚歡親密無間的場景。所以他這次出國,對人與人的接觸,腦海裡倒沒有留下多少可以追述的內容。
論壇之後,吳建民隨王兆華等到蘇聯的阿拉木圖做了訪問。儘管在這第一次出國參加外事活動的過程中,吳建民並沒有獲得太多展示翻譯才華的機會,但在善於發現和培植青年人才的團中央領導眼裡,這個年輕翻譯還不錯,對他認可了。
在1961 年8 月底9 月初,國際###在越南北方的首都河內召開聲援越南南方反美鬥爭的國際會議。與國際###對應的是中國全國###,就由全國###第十六屆委員會主席胡啟立做代表去參加會議。
其實,國際###的工作語言是英語,但因為這次國際會議是在越南召開的,而越南曾經是法國的殖民地,所以在大會上使用更多的是法語,吳建民亦因此作為翻譯隨胡啟立赴會。一位代表,一位翻譯,輕車簡從。但因為就兩個人,吳建民的事務就比較繁雜。
胡啟立的發言稿子寫好了,要馬上翻譯出來,連夜列印出來。他們帶了一臺打字機,打字、校對、油印、交會務處散發,都由吳建民一手包辦。開會時他還要給胡啟立做翻譯。和外賓接觸的時候,胡啟立講話他翻譯成法文,外國人講話,他就跟胡啟立“咬”耳朵。
共青團系統的領導比較容易相處,也特別理解年輕人的心理,熟悉年輕人的話題和語言。因此陪同胡啟立的這次出訪,吳建民感覺相處融洽,甚至可以聊幾句工作以外的輕鬆話題。胡啟立看著吳建民頎長的身材,半開玩笑地說:“你以後找物件可得找個子高一點的。”後來的事實,還真就應驗了胡啟立的這句玩笑。
這次出訪,吳建民的翻譯水平和工作能力再次得到認可,結果9月中旬剛從河內回國,領導上就通知吳建民,趕緊收拾行裝,去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到世界民主青年聯盟的總部擔任翻譯工作。
世界民主青年聯盟成立於“二戰”後的1947 年,是以蘇聯和資本主義國家內共產黨領導的青年團體為骨幹的國際組織,包括在反法西斯戰爭中與共產黨一起並肩作戰的其他青年組織,以及亞非拉地區的民族主義的進步青年組織。簡直是青年年齡段的“聯合國”。當時青年年齡段的“聯合國”還有一個,就是國際###,總部設在捷克斯洛伐克的首都布拉格,中國也有代表常駐。
青年吳建民一踏入真正的外交實踐,就進入了青年級別的多邊外交前沿。那個時候,由於美國的阻撓,中國還沒有進入聯合國,因此常規性的多邊外交活動,只在青年國際組織中能參與進來,機會十分難得。
但他此刻還意識不到,從一開始就站在一個比雙邊外交廣闊得多的平臺上,對其爾後的外交生涯而言具有怎樣的意義。當然這裡說的多邊外交與今天所說的多邊外交內涵有很大的差異,而且在當時的世界民主青年聯盟內部,是蘇聯共產黨和蘇聯共青團在起著主導作用,沒有真正多邊外交中的幾大勢力的對峙抗衡。
1961年9 月在越南(前排左一胡啟立,左二吳建民)。
剛踏入外交界的“小蘿蔔頭”/“身在異國為異客,正逢國慶急煞人。”/
剛踏入外交界的“小蘿蔔頭”
9月29 日,吳建民就從北京出發了。也就兩個月過去,他就又一次降臨莫斯科。吳建民說那時候的他是剛踏入外交界的“小蘿蔔頭”。
小蘿蔔頭級別的人,上哪去,如果不是跟著領導,就只能一個人走,而且到哪裡也沒有人接應。
在莫斯科逗留只是因為要在這裡轉飛機,轉機過境的人可以住民航旅館。他進了旅館,想到自己在中學時還學過一陣子俄文,所以他覺得在這短短的等待轉機時間裡,一切應該可以對付。
可到餐廳吃飯,服務員讓他點菜時,他發現菜譜上的菜名他根本看不懂。服務員指著菜譜問:“要這個嗎?要這個嗎?”吳建民心想,吃什麼都行,反正弄飽肚子就完事了,接茬就說:“好,好。”
吃飽了肚子,吳建民最牽掛的是第二天天氣好不好,飛機能不能正常起飛。找到問訊處去問,但人家聽不懂法語。於是,他先說出布達佩斯,接著就“今天”、“飛機”、“天氣”從嘴裡一個一個地往外蹦幾個依稀記得的在中學裡學過的俄文單詞。沒想到這樣的俄語對方也能聽懂,“飛機將按時起飛,沒問題。”
就這樣,吳建民總算從莫斯科安然抵達布達佩斯。短短的轉機經歷,使吳建民感覺到如果真的成為一名外交工作者,要在世界範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