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3 / 4)

小說:青玉骨 作者:青澀春天

兩幅景象慢慢重迭。毛骨悚然的東西終於完全甦醒,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來,卻是為他揭去多年夢中的那層薄霧。

幼小的他被人抱著在這林中穿梭,彷彿在追尋某人。他們躲在這棵樹後。遠處有兩人在扭打,一個女人,一個男人,可是看不清。他疑惑地轉頭看向身旁,那人是 —— 他的祖父!

夢還在繼續。可是他早已熟知下面的情節。

他忽然明白纏繞他多年的根本不是夢,而是一段久遠的記憶。

歸晴眼見著沈慈的臉色越來越差,焦慮地問怎麼了,可是沈慈始終不應她。突然,他大叫一聲,昏倒在地。

阿慈!歸晴驚呼。

沈大善人急急忙忙跑到沈慈房裡,正見沈慈面無人色地躺在床上,冷汗如漿,很不安穩地顫抖著絮語,爺爺……爹……為什麼……

沈大善人心登時一沉。上前伸手一探,沈慈腦門兒燙得嚇人。轉身怒喝道,早上還好好兒的,這是怎麼回事兒!嘴上像是對一屋子的人訓話,眼睛卻陰冷地掃過歸晴。他從沈忠那裡聽說,是歸晴跟沈慈出去過一趟,後來就是歸晴和寧國寺的兩個小和尚把沈慈扶回來的。

歸晴自知有錯,原本就為沈慈後悔擔心得要命,此時卟通一聲跪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哭聲,老爺,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帶小少爺去寧國寺,只要小少爺能好,歸晴任憑老爺責罰。

沈大善人冷哼一聲,道,還想騙我!寧國寺?是寧國寺後的林子吧!

歸晴霎時僵住。

楊文琴泣道,怪道病得這樣奇怪,定是在那兒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作勢軟軟地責備歸晴道,歸晴,你從小就與旁的丫環不同,極有分寸的,怎麼這回做出如此不知輕重的事來!真苦了慈兒!

一旁的珍晴驚得猛然抬頭。聽沈大善人和楊文琴的話越說越不對勁兒了,竟是要把罪名坐實在歸晴頭上。莫不是要藉機趕出去了?再看歸晴,臉上煞白,便知她也聽懂了。慌忙起身道,老爺且息怒。歸晴從小就服侍小少爺,十年了,哪一時不用心過?您看她,眼睛都哭腫了,也不敢為自己開脫一句,只一心想著小少爺能好,哪裡會故意害小少爺?她小時候在我房裡養著,我最明白她是個膽兒小的,說話都從沒有大聲過。老爺再三囑咐不許再提的事兒,借她一顆豹子膽兒也不敢慫恿小少爺啊!回頭看歸晴還木呆呆地流淚,急道,歸晴,老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就直說了吧!

歸晴心道,要她說什麼呢?說是沈慈硬要去的?何必。老爺和大奶奶的心思還不夠明瞭麼?

沈大善人冷哼一聲,並無下言。楊文琴卻道,四妹的意思竟是慈兒的錯了。慈兒自小乖巧,你看他什麼時候忤逆過老爺?

珍晴著急,才喊了聲大奶奶,就被盛怒的沈大善人截斷怒問,珍晴,別以為我寵你就在眾人跟前兒亂說話。你明白你房裡養大的丫環,我就不明白我教養大的孫子?難道是我一早教壞了他,他如今才敢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歸晴聽這話越發心灰。她明瞭沈氏夫婦是打定主意要她走了。說不定早看出她和沈慈的事兒,怕耽擱了沈慈的前程,這回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既如此,說什麼也是白說。

珍晴又驚又怒,正待爭辯,被一直沉默的李玉嬌一把按住手。李玉嬌低低地道,老爺是一家之主,向來行善積德,自有分處,四妹且坐坐。

五十珍晴方醒悟已弄巧成拙,再多說只讓歸晴更難堪,只好含淚坐下。

歸晴心道與其爛泥賴狗似的苦苦哀求,還不如有擔當些。留不住,也要走得坦坦蕩蕩,不能叫人小瞧了。便抬頭說,老爺,當年歸晴險些成為路邊餓殍,是老爺好心將我收容。歸晴的命從那時候起就不是自己的了,是沈府的。千般萬般,都是歸晴的錯,不敢跟老爺爭一個字兒,任憑您處置。

沈大善人微微一怔,倒沒想到歸晴這麼痛快。淺笑道,好。你在我沈家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放心,我會吩咐沈忠給你一筆銀子,比打發別的丫環還要豐厚些,就當你提前出府嫁人去了。想了想,又道,你過年也有十六了,這個年紀也該嫁人了。

歸晴便知自己猜得不差。老爺怕她出了府還和沈慈藕斷絲連,想逼她嫁人好一了百了。可她心裡只有沈慈一個,怎能嫁為他人婦。

便垂下頭去道,不敢叫老爺操心。歸晴不想再留在青柳鎮了,打算回家鄉去。只要她走得遠遠的,老爺就該放心了吧。

這樣想著,心裡卻更加悽楚,淚流不止。

沈大善人的手指在桌上輕釦了一下,撥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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