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兩位大叔,小女子路經貴府,前不著店兒後不著村,不知方便容我借宿一晚?
其中一個光頭的不耐煩地搖手道,走走走,我們這兒不借宿。正說著,無意間抬頭覷了一眼,倒怔住了。忽然滿面堆笑地道,姑娘要借宿麼?
另一個瘦精精的聞言起身,扯住光頭壓低聲音道,你幹什麼,一會兒大哥回來瞧見咱們跟外人多嘴,非給咱們好看不可。
光頭粗聲粗氣地哼了一聲,不滿地低聲道,他自打娶了個美嬌娘,就三不五時地往回跑。回回都說早回來,回回都遲。我看今天也不用等了。自個兒風流快活,倒管得我們跟和尚似的,連窯子也一年到頭逛不著幾回。
瘦精精的疑道,你莫不是想……
歸晴見兩人神色可疑,又突然笑起來,心裡頓覺不妙。趕緊扭身就走。
然而一切都晚了。
那兩個男人一把逮住她,將她拖入院裡。大門被轟然關上。
雪霽回到府裡,看見珍晴雙眼通紅頭髮蓬亂,唬得一跳。叫了幾聲小姐,珍晴也只當沒聽見。雪霽更慌了,連忙上前搖了搖。珍晴這才回過神來,看是雪霽,便一把抱住大哭起來,將歸晴被趕出府的事兒備細說了一遍。雪霽也紅了眼圈兒,眼淚直掉。
珍晴抽泣著道,眼下歸晴都走了兩天了,慈兒就是現在醒來也未必能追上了,真是恨死人了。
雪霽跺腳道,小姐,你往常明白得很,怎麼這回做出這等胡塗事兒來!歸晴要走,你便真讓她走了?又不是小少爺不要她,何必跟旁人爭一口閒氣!
珍晴愕然道,閒氣?
可不是閒氣麼?雪霽有些怒了。她走了,到頭兒來還不是小少爺跟她兩個痛得死去活來,連我們都算旁人呢。
珍晴茅塞頓開,後悔道,我真是個死心眼兒!想想,又擔心得要命,說,歸晴一個女兒家,無依無靠的,你說她還能上哪兒去?咱們得想辦法把她追回來。
雪霽高興地道,小姐,這才對啊。皺眉沉思了一回,突然大悟道,對了,我曾聽歸晴說過,她好像還有個姐姐。
珍晴驚訝地道,歸晴還有個姐姐麼?我倒一向沒聽她說過。
雪霽點頭道,還是早些年的事兒呢,那時歸晴不過七八歲。有一回,我們幾個姐妹在一起逗她玩兒,有人就說,瞧歸晴的小模樣兒,竟有幾分四奶奶的影子吶,莫不是跟四奶奶有親吧。
珍晴意外地問,歸晴長得像我麼?
雪霽道,不說不覺得,一說倒真覺得有幾分相似。本也是說笑罷了,歸晴自己倒認真起來,一板一眼地跟大家夥兒說,四奶奶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怎麼敢跟四奶奶相提並論,各位姐姐取笑我便罷了,萬萬不能扯進四奶奶來。說著說著,竟哭起來了。大家夥兒自覺得沒意思紛紛散了。我再三哄她,她才跟說我,原就有一個姐姐的,早年失散了,她倒盼您是她姐姐,只是高攀不上。又再三央求我別跟你說這話,她曉得你心高氣傲,聽人說跟一個丫環長得相像,要不高興的。本來也是小事兒一件,我就放到一旁了,如今小姐問才又想起。
珍晴惆悵道,這孩子心也太細了。若說像旁人,我是要惱的,像她何妨,我何曾看低過她。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她如今離了沈府,會不會找尋那失散的姐姐去了?
多半是了。她父母雙亡,世間只有這一個親人。她本就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要不是委身在沈府,恐怕早就到處去找了。
五十二這便好了,只要知道她會上哪兒找,咱們也請人去那兒,那就有譜兒了。珍晴喜上眉梢,抓住雪霽道,你快好好兒想想,歸晴還跟你提過什麼,好比她姐姐在哪兒丟的,以前找過哪些地方。
雪霽面有難色道,像是說過的,可真記不起來了。
兩個人又急又悔。珍晴一眼掃過歸晴託付給她的匣子,霎時高興地道,有了!這裡頭是歸晴打小記的手札,興許有脈可尋。
主僕二人都喜出望外,急忙察看起來。珍晴拿的恰是最舊的那一本,一目十行地翻看,越看心卻越沉。雪霽那邊看了半天沒聽珍晴有動靜,抬頭瞄了一眼,正見珍晴淚流滿面地大張雙眼,捧著手札的兩手也抖個不停。
雪霽吃了一嚇,擔心道,小姐?
珍晴抬頭道,雪霽,歸晴竟真是我的妹妹!說到後面,已經泣不成聲。
這……這話怎說?
你看。珍晴把手札指給雪霽,這裡,還有這裡。
雪霽接過匆匆看下。手札上寫道歸晴記得以前,常常看到父親手裡拿著一樣物事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