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面。她問父親那是什麼,父親便告訴她那是為她走失的姐姐定做的,是父親自己畫的樣式,天下只此這一件。然後手把手教她怎樣開啟其中的機關。後來父親死了,那物事就再也沒見過,大概是給父親陪葬了。
雪霽細細看歸晴對那物事的描述,腦中立即想起了先由陳三給她,又由她給珍晴的金蓮鎖。珍晴拿出一直珍藏的金蓮鎖給雪霽。雪霽微怔了怔,便明白過來,依照歸晴所記的方法輕輕轉動五層蓮葉。當第四層與第五層對應好時,一聲脆響,中間的玉球彈開了。
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證明珍晴和歸晴是姐妹。
珍晴心如刀絞,痛哭道,我真是胡塗,自己的妹妹在身邊十餘年了,竟一絲也沒看出來。由著她被人呼來喝去做奴才,如今更是含羞帶冤地被趕出府去。越說越苦,直捶著心口道,我真是瞎了眼了。
雪霽哭著拉住珍晴道,小姐,這怎能怪你。你一心只以為老爺夫人都早死了,哪裡料到老爺又續了弦。
珍晴哭著哭著,忽然站起來就往外跑。雪霽是明瞭她的,趕緊抱住珍晴壓低聲音勸道,小姐,你快靜一靜,你就這麼跑出去找歸晴,慢說不一定找得到,就是找到了,又驚動了老爺大奶奶,到時候歸晴還是回不來。
珍晴才清醒過來。此刻她被突如其來的真相震得六神無主,全虧雪霽在,才沒雪上加霜。
雪霽扶珍晴坐好,安撫道,小姐,你別急。你當年不就是在這江南一帶跟老爺夫人走散的,我想歸晴再走也走不出江南去。我這就回去,叫我家裡的兩個幫工再請些人悄悄地去找,絕驚動不了府裡。過幾天是我生日,陳三兒走時應承了我必定回來,他大小也是莊頭兒,我再叫他帶著莊裡的人一起找,準能找回來。一旦找回來,先把歸晴藏在我家,咱們再慢慢地想個好法子,定要成全了她和小少爺。
珍晴感激地握住雪霽的手,半晌說不出話。
陳三兒從雪霽那裡回來,一看見四個兄弟吃驚不小。想不到他晚回來兩天,個個兒臉上帶花,身上著彩。急忙問,這都是怎麼回事兒啊!
四個人起先嘿嘿訕笑,大抵知道瞞不過,才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給陳三兒聽。
大哥,你不知道,真沒見過這麼嚇人的女人。好像發瘋一樣,跳起來咬人,一咬就不鬆口。你看,我這手背上差點兒被她咬下一塊肉。真他媽的疼。
你們那是好的。光頭插道,起先我和瘦猴兒兩個,險些被她掙脫開去。她一頭撞在瘦猴兒身上,直要頂出瘦猴兒的五臟六腑來。
瘦精精的連忙掀起衣裳說,大哥你看,我這兒都青了,真是肋骨都要斷了。那女人看起來白白淨淨,不想這麼厲害,怪道都說母大蟲母夜叉厲害,我看都不及她。
就是。還有她那一手爪子,留得細細巧巧挺好看的,一爪上來,就是五條血痕。你看光頭頭上,他們兩個臉上,還有我手上。他奶奶的,惹毛了老子,索性給她一根根掰斷了,這才老實了些。
不過……嘿嘿……就是比窯子裡的妞兒強多了。
陳三兒冷著臉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趁我不在捅出這麼大的婁子。明晚就是取藥胚的日子,還留一個禍害在這兒。你們說,要怎生收場?
光頭嘿嘿笑道,進了咱們這院子就等於一腳踏進鬼門關,插翅也難逃了。大哥再讓兄弟們樂兩日,一定收拾得乾乾淨淨。
另三個急忙諂笑著附和,是是是,絕誤不了正事兒。
瘦猴兒見陳三兒臉色還是不好,連忙弓著腰拿出一個包袱道,大哥,過幾日就是大嫂壽辰了吧!兄弟幾個沒啥好孝敬的,這些……全當給大嫂解悶把玩。
陳三兒冷眼覷到盡是些簪環首飾,女人愛的玩意兒,都是上等貨。從鼻子裡哼一聲道,你們哪來這些好東西,也是那人身上的吧。
弟兄四個諂笑以對。
陳三兒嘆了一口氣,道,罷了,我也知道這些年對你們是有不公。我自己有妻有兒,你們都還一個個兒的打著光棍,心裡怨我了吧!這回隨你們,下不為例。這些東西你們四個自己分了,下回逛窯子哄姑娘也用得著。
四人被點破心思,惶恐地道,大哥這是哪裡話。然而陳三兒已不願再多說。瘦猴兒連忙抓了幾件捧上道,大哥這是不拿我們當兄弟了,既是要分,也不能少了大哥那一份兒。
陳三兒這才收下
五十三歸晴醒來時,只覺得像做了一場噩夢。身體變得不像自己的,動也不能動。她空睜著眼睛很久,才漸漸地有了知覺。有人在一旁輕喚,姑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