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堅定。
我覺得自己額前的那一小撮劉海都快要被他的眼神給烤焦了。
他的鎮定,讓我再也假裝不下去。
可是我的腦袋,卻像是被一場海嘯襲擊過。
所有的思維能力,都被沖刷得乾乾淨淨,什麼也不再剩下。
我看著童遙握住我的那隻手,恍惚地問道:“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
是啊,怎麼可能呢?
童遙一直喜歡我?
怎麼可能呢?
童遙不急不緩地解答著我的疑問:“我太過自信,我一直認為,自己會是你生命中最後的那個人。所以,我在你身邊,慢慢的等待著,我在等待著最佳的時機。就像我在商場上那樣,在暗處潛伏,瞅準機會,一併將其他公司吞併。你獨自傷懷的那五年,我在等,你和盛悠傑交往的時候,我在等,你和雲易風糾纏的時候,我也在等……我在等待,等待那個你能夠開啟心,接受他人的最好時機。我原本想等到溫撫寞回來,等到你確信自己願意尋找新的良人時,再出現。可是,經過這次的事件,我害怕了,或許我在某一天便會忽然死去,而那時,你卻不知道我的心意……我是不會甘心的。或許,現在這一刻是最壞的時機,可是我還是要說出來。”
童遙的聲音,在這時,達到了清澄的極致:“寒食色,看清楚,你的身邊,一直有個我。”
當童遙的聲音消失後,病房中,重新恢復了靜謐。
但是我的耳中,確是嘈雜的。
我聽見了微塵在空中降落的聲音。
我聽見了血液在我身體中奔流的聲音。
我聽見了細胞驚慌失措的聲音。
那些聲音,組成了交響曲,一股腦地向著我的大腦湧來。
我無措了。
而當我無措的時候,我會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說現在。
我抬頭,木楞楞地看著童遙,看了許久。
接著,我深吸口氣,一個音節從喉嚨中爆發了出來:
“啊!!!!!!!!!!!!!!!!!!!!!!!!!!!!!!!!!!!!!!!!!!!!!!!!!!!!!!!!!”
在學習帕瓦羅蒂引吭高歌的同時,我的腳也學習博爾特百米衝刺。
我迅速甩開童遙握住我的手,轉身,邊大叫著,邊衝出了病房。
我不知道自己神經錯亂了多久。
但是,當我回過神來時,我站在自家屋子的浴室裡。
鏡子中的我,像是個瘋婆子。
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猶如是被哪個不長眼的給凌辱過一般。
我想,我確實是要瘋了。
童遙剛才說的那番話,絕對有讓我瘋狂的魔力。
我覺得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我開始不斷地拔扯著頭髮。
直到拔得腦門都要禿時,我還是沒有平靜下來。
我的頭,開始痛了。
是一種脹痛。
因為我的腦子裡,塞了很大的一個名字——童遙。
我痛得不知所措。
再這樣下去,估計我會爬上窗戶往下跳。
所以,在精神臨近崩潰的前一秒,我吞下了安眠藥。
我要睡到海枯睡到石爛,睡到滄海變成桑田。
不知是因為我有了抗藥性,還是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嚴重。
總是,我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睡熟。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
而每當將醒未醒時,我就繼續及時地吞安眠藥,力求自己保持在一種混沌的,無法思考的境地。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天。
但是,我覺得似乎很多人來找過我。
老院長打來了一個電話。
在電話的那頭,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寒食色,你個仙人闆闆哦,你個背時的娃兒哦,你嗯是不來上班了邁!”
我用10086話務員的標準語音告訴他:“您撥打的使用者已成仙,有事請求籤。”
接著,果斷結束通話。
我還記得,雲易風也打來了電話,讓我回去。
而我,則客氣地讓他去死。
眼見威脅無效,雲易風沉默了一分鐘,最後說出了底線:“至少,你得把你的朋友給帶走。”
就在通話中,那邊又傳來幾道磚頭拍腦門的聲音,以及幾道小弟慘烈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