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傳了開來。
她已經是打定主意,不願再摻和到顏欽若擇婿的事情裡了,聽到趙元貞這麼問,立刻按照母親的教導,一推六二五,“那日應承顏姐姐的時候,也就是嘴快了,後來回家才想起來,那蕭衙內不是書院的學生,他的事我們家也不清楚,再說我們家也不許女孩兒問這些事——只怕是要有負所託啦。”
當日和母親商量著這番話的時候,宋竹沒想到顏欽若居然直接就和趙元貞說了,是以沒準備什麼撇清的言辭,這會兒心思急速轉動,又加了一句話,“再說,這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日口快無心答應,事後想想也是後悔,趙姐姐平日看來最懂事的,如何不勸勸顏姐姐,倒是幫她傳話了?”
趙元貞定睛瞅了她幾眼,撲哧一笑,親熱地挽起宋竹的胳膊,半開玩笑般道,“怪道說你們宋學傳人最正經了,這樣的事如今又算得了什麼?你們宋家姑娘好嫁,卻不曉得我們這些人家的心酸,我是得了運氣,早和家表兄定了親,不然,今日我也和顏妹妹一樣處處留心——都是同病相憐,幫她一把我倒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趙元貞的確是學堂裡比較少見已定親的學生,並且嫁妝據說將有萬貫之多,就這點來講,無疑是勝過所有同學,尤其她定親的物件乃是開國功臣曹國公之後,雖然不是長房長子,但夫婿年少有為,已經在關西征戰數年,頗有功勳,得了經略安撫使司管勾機宜文字的差遣,以他的年紀來說,將來未必橫班無望,是以趙元貞在這點上,實在是勝過學堂內所有學生。只是宋竹以前也未聽她談論過此事,今日說起來,倒也落落大方,不露羞澀又或是炫耀之意,倒讓她多了幾分好感,只是仍然謹守母親告誡,不敢摻和到趙、顏兩家事裡,聞言便只是笑而不語。
“你今年也十二歲了,難道就未想過這些?”趙元貞一面拉著宋竹往食堂走,一面好奇地問。宋竹笑道,“我一心只管讀書,別的事情,從來都沒問過。”
她咬死了不肯談自己的親事,趙元貞也不好勉強,進去食房吃了午飯,眾女或是假寐,或是讀書,都各有去處,顏欽若臉嫩,不聲不響丟下兩人伏案午睡,趙元貞也先不去理會她,而是又拉了宋竹在樹蔭底下閒談,因說道,“這一次回家,我聽祖父說,宜陽縣的新明府是個最最年少有為的人物,最妙是出身長房,壓住了這一輩的陣腳——只不知道這麼有力的一個人物,到了縣裡這麼些天,為什麼還沒有接印。鬧得底下人都無心做事,洛陽到宜陽的路沖壞了好些天都沒人修。”
宋竹對此事也略知一二——她耳朵靈,又愛說愛笑,在家中人緣不錯,這一耳朵那一耳朵的,大概也知道是蕭師兄在和茅明府鬥法,只是她在外人跟前從不敢嚼舌根,聽了趙元貞的話,便笑道,“你還為顏姐姐惦念那個蕭衙內啊?說來,你們家和蕭家也是拐了彎的親戚,趙姐姐你回去問兩句,蕭衙內的來歷可不就水落石出了?”
她有意把話題扯開,趙元貞似乎也沒發覺,她一伸舌頭,笑道,“我一個定了親的姑娘,怎麼好問外男的事?若是娘問起來,難道還老實交代,是幫著欽若問的?我娘要知道我在女學裡和欽若要好,皮也不揭了我的。”
她態度坦蕩,反而惹宋竹好感,因笑道,“我娘要聽到我問外男,也是一樣、一樣。”
趙元貞哈地一笑,也是若有所思,過了一會說道,“不過你倒是說對了,我也沒想過我們家和蕭家還是親戚——家裡親戚著實是太多了。下回回去,我瞧瞧能問不能了。”
她今日的表現,倒是打消了宋竹的顧慮。如今在顏欽若的婚事裡,趙元貞牽扯得比她要深得多了,即使將來事情挑開了,顏、趙兩家的女兒成了好友的事,比她宋家女在裡頭說過幾句話要轟動得多。看來,趙元貞是真的想要幫忙,也是真的真心和顏欽若好……宋竹為自己的多心感到羞慚,她覺得自己是低估了趙元貞的人品。
正這樣想著,耳中又聽得趙元貞說道,“哎,我還真不是和你玩笑,你也該想想自己的嫁妝了。如今這天下,沒有厚嫁妝,公主都嫁不出去,你可得好好想想才是。”
她先是說要幫忙顏欽若,現在又如此提醒宋竹,在在都體現出熱心的性子,宋竹被她勾動愁腸,差些就要將心事告訴出來,只是偶然間瞥了趙元貞一眼,見她眼神瑩然,正含笑盯著自己不放,不知如何,心中又有些許警覺,只含糊笑道,“我真的只管讀書,這些事從未想過——眼下二姐還沒說親呢,等她說定了人家,我再來想這個,也還來得及吧。”
趙元貞微微一笑,點撥她道,“唉呀,這時你便要留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