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冷風撲面而來,他們又穿上厚外套,而後坐計程車去市區。車子先開到司南住的那個小區,程致研要送她到家門口,她說不用。他再堅持,她就急了,皺著眉對他嚷:“我爸在家呢!我不想讓他看到!”
“你幾歲了你?”他不想鬧的不愉快,只能玩笑似的嘲她。
“你管我,反正比你小多了。”她回嘴道,拖著拉桿箱就進去了。
次日,兩人都像沒事兒人一般回酒店上班。
程致研離開酒店之前並未向Charles請示,只含糊其詞的請了幾天假。Charles卻把他去雲域島當作是公司行為,大做了一番文章,先是在例會上表揚了他,而後又把沈拓代表所有當時在菲律賓的MT寫的一封公開感謝信,在集團範圍內昭告天下——上海W天庭酒店六名管理培訓生在菲律賓雲域島度假村輪崗期間遭遇騷亂,天庭運營副總經理程致研不顧個人安危,於當地政府宣佈緊急情況六個小時之後趕到事發地點,組織撤離,併成功找回了一名掉隊的員工。
致研覺得自己實在是受之有愧,特別是對沈拓,所以根本沒好意思把全文讀完。
午餐時間,他在員工食堂遇到沈拓,把那隻白色的手機還給她。
司南跟她坐在一起吃飯,見程致研來還手機,就逗她:“沈拓,你可得謝謝程總,為了你這隻手機,他被三個當地人圍著打。”
程致研原以為沈拓不至於這麼傻,會相信這種胡話,卻分明看到她一下子漲紅了臉。
“你別聽她胡說。”他淡淡道。
“我哪句話胡說了?”司南笑著反問。
他其實喜歡她胡攪蠻纏的樣子,但周圍人很多,只能沉下性子來不理她,就這麼走了。
其實,他去菲律賓的那兩天,剛好錯過跟陸璽文見面,她是前天到達上海的,開了一天的會之後,第二天就飛去北京談一個新的投資專案。他不知道陸璽文有沒有問起他,查爾斯什麼都沒跟他說。正常情況是,她不會問,至少不會在別人面前表現出特別的關心來,就好像他只是個普通的管理人員一樣。
直到晚上下班之後,程致研才給陸璽文打了個電話。她聲音柔和,說話緩緩的,告訴他這幾天都見了什麼人,新專案又談的怎麼樣,一點都不像母子之間的對話。
“老頭身體還好嗎?”他問她。
“體檢指標比我還好,”陸璽文笑道,“就是年紀大了,上個月莫名其妙的昏過去一次,怎麼查都查不出原因。”
算起來詹姆斯已經快八十歲了,雖然看起來身體清健,但總會有燈盡油枯的那一天。等那一天來臨,誰能坐上W的頭把交椅,是陸璽文?Kenneth?抑或是Draco?誰都不知道,一切都還言之尚早。
37
至少有一點,程致研是很清楚的,根據婚前協議,陸璽文無權染指W集團的股權,而董事會里又有很大一部分人對Kenneth和Draco的表現不甚滿意。也就是說,如果她能在這幾年裡搞定詹姆斯,並且爭取到多數董事的支援,那麼在詹姆斯去世之後,站在臺前的人就會是程致研,而她便可以在幕後大權在握。
其實,程致研從來就不是一個有企圖心的人。童年時期,他和祖父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的是書生的淡薄明淨。少年時代,他突然變得很有錢,除了情感,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是他想要卻得不到的。他之所以原意淌這潭渾水,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陸璽文想要他這麼做,是因為陸璽文不甘心。雖然他們並沒有真正在一起生活過,但她畢竟是他最親近的人。
陸璽文在北京總共呆了兩週,但那段時間,程致研和司南並沒有太多機會在一起。在天庭,兩人有一種毋需多言的默契,還是保持上下級關係,絕無越距。下班之後,司南是跟父母住在一起的,也不能太晚回家。程致研對此表示充分理解,女孩子家教嚴一點總是沒錯的。於是,兩人得以親近的時間,只有下班之後到夜深那區區幾個小時。
就快到十二月的旺季了,程致研的事情很多,司南是小嘍羅,上下班時間還比較固定,總是早早的在距離厲峰大廈兩條街之外的環形天橋上等他,鼻子被風吹得紅紅的。弄得他也無心在酒店耽擱,匆匆離開,去天橋上找她,捧著她的臉,親吻她冰冷的鼻尖和嘴唇,一起坐地鐵過江,再找個地方吃飯。那種淹沒在陌生的人流中擁抱她的感覺,讓他覺得既滿足又安寧。而後,他會帶她回公寓,在那裡,和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有種奇怪的氛圍,就好像除了兩人身體交纏肌膚相親的部分,其餘的自己全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