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國家,哲學和社會科學的高度政治化,幾乎成為共同的重要特徵。斯大林主張理論上的爭論要同黨內的###聯絡起來,他說:“任何背離馬克思主義的傾向,即使在最抽象的理論問題上的背離,在階級鬥爭日益尖銳的情況下都具有政治意義”201。並且逐漸形成社會科學領域必須遵循的一些“法規”,如社會科學研究不是從實際出發,而是從黨的檔案出發,遵循“原始文據檔案不能做為研究和了解歷史真實情況之憑據的原則”;黨的領袖是最有權威的理論家,領袖言論是終極真理,任何有違於這些言論的觀點,均被視為最大的政治問題;並且實行“以言定罪”;規定學術禁區,禁止學者涉足;哲學、歷史必須為現實鬥爭服務,在這一口號下,某些哲學原理和歷史事實可以隨意篡改。回顧這段歷史,前蘇聯社會科學家阿法納西莫夫深有感觸地說,當時的許多人“有一種觀點不容質疑地斷定,我們的社會科學不可能有什麼地方落後於非馬克思主義、資產階級社會科學”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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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主義的曲折與社會科學的誤區(2)
然而,近些年來研究蘇聯劇變歷史的專家們,以大量的史實說明,蘇聯文化模式下的社會科學不僅落後了,而且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
“第一,僵化凝固的理論教條,特別是斯大林確定的那種社會主
義觀念,長期束縛,阻礙著蘇聯的改革。……”;
“第二,蘇聯僵化凝固的意識形態使馬克思主義變形,失去了認
識社會、改造社會的強大功能,同時,也使馬克思主義人文科學喪失
了對社會現實的穿透力,造成註釋風氣盛行,創新思維能力衰遏,變
成了粉飾現實、歌功頌德的工具。……”;
“第三,蘇聯歷史上殘酷的思想鬥爭不僅束縛、壓制著人們的科
學創新,而且鎮壓、消滅了一系列自然科學學派,使科學不僅不能為
蘇聯社會經濟發展提供動力,反而使蘇聯經濟停滯,導致在同西方國
家競賽中最終敗北”;
“第四,蘇聯的思想文化模式鑄造了強大的保守主義和極端主
義,……”203
在我們國家,幾十年來非常注意宣傳馬克思主義,宣傳唯物論,宣傳辯證法,多次大張旗鼓的批判“資產階級唯心主義”,批判形而上學,批判教條主義。然而,“資產階級唯心主義”、形而上學、教條主義的“陰魂”卻始終不散,甚至幾度氾濫成災,這是為什麼呢?如理性上宣傳“群眾是歷史的真正主人”,實際上卻大搞“領袖決定一切”的個人崇拜;理論上批判形而上學,而“頂峰論”、“絕對權威”言論卻可以在全黨風行一時;理性上宣傳唯物史觀,現實中卻大批“唯生產力論”,大肆宣傳“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思想第一”,“精神原子彈決定一切”;以致在中央委員會上有許多中央委員“受騙上當”,這些難道僅僅歸罪於林彪和“四人幫”就行了嗎?在粉碎“四人幫”以後,不是又立刻抬出對華國鋒的個人崇拜,以致有些同志慨嘆:“想不到我們黨竟淪落到這個地步,連某些迷信團體也做不出來的事情,我們卻公開做出來了!”204。在“真理標準”討論中,胡耀邦也深有感觸地說:“一見到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就大吃一驚,一聽到一分為二是普遍現象又再吃一驚,對這些基本道理,一些老同志淡忘了,一些新同志根本不知道”,他認為在中國,還需要“哲學的啟蒙和啟蒙的哲學”205。
我認為,中國的社會科學事業發展步入誤區,重要原因之一,是把社會科學嚴重的政治化了。其表現:
首先,對社會科學本身的理解就出了問題,“社會科學是研究各種社會現象的科學”206,是以人類社會為研究物件的科學,在這個意義上說,它是關於“人”的科學。社會科學的作用,在於透過哲學、政治學、經濟學、社會學、教育學、文學與藝術等多方面,啟發人的智慧,培養人的能力,陶冶人的品格情操,全面提高人的素質,從而更好地認識社會和改造社會。然而,一個很長時期內,我們把社會科學完全歸於某種階級的意識形態,視為某個政黨的政治思想,當作階級鬥爭的工具。如20世紀50年代翻譯並出版的一本在我國有著廣泛而深刻影響的《簡單哲學詞典》(蘇聯羅森塔爾、尤金編),對社會科學思想體系作了如下解釋:“某一階級或某一政黨所持的一定觀點、思想、概念、觀念的體系。政治觀點、哲學、藝術、宗教,——所有這些都是思想體系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