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義揚氣道:“怎麼早不把他們斬首?”
林海低聲道:“主子,湖南道都督是從三品官員,由陛下直接冊封,只有聖旨才能斬首。潭州長史是從五品上的實職官員,由朝廷直接冊封,就算沒有聖旨,也得有尚方寶劍才能斬首。”
何義揚怒道:“昏君,冊封的都是什麼狗官!”
眾人瞠目結舌。
林海悔得恨不得把舌頭咬斷。
曲氏惶恐的道:“小孩子家家的亂說話,陛下您老人可莫見怪。”
李雲霄風一樣跑至,伸手捂著何義揚的嘴巴,瞪眼責備道:“你不要命了?你快承諾以後不許再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何義揚發出唔唔的聲音,去扯李雲霄的手,越扯他捂的越緊,只有點頭。
李雲霄把手鬆開,盯著何義揚訓斥道:“定朝最大的就是陛下。你亂說話,被壞人聽到傳到陛下耳裡,陛下就算不砍你的頭,也會非常厭惡你。我是為你好。你快承諾!”
何義揚心說:我早就被昏君厭惡了。蹙眉道:“我不這麼說了。”
四人在大廳坐等半個時辰,李老實從潭州書院趕了過來,秦躍夫妻、秦敏業都來了,賀氏處理了府裡的許多事物就立刻返回。
將近午時,李雲青方醒過來,見到了這麼多為他流淚難過的親人,心裡很是愧疚,虧得這次沒有丟了性命,不然還未報答爹孃養育之恩就讓她們中年喪子,實是大不孝。
他拉開被子的一角,讓眾人瞧看了被包紮的右臂,將需要休養一個月的事說了,再三跟曲氏、賀氏解釋道:“我的傷聽著重,實則沒那麼厲害。你們千萬莫為我傷心難過。”
李老實非常慎重的道:“青伢子,你以後上了戰場,可得處處珍惜性命。”
秦躍站在床前,粗聲粗氣道:“青郎,你姨一聽你受傷了,誰攔都攔不住她,非要過來瞧看你。”
賀慧淑瞟了秦躍一眼,嗔怪道:“我的青郎執行軍令受傷,我這個當姨的自是要來看望他的傷勢。”
賀氏見李雲青面帶愧意,已知他心裡後怕下次不敢這樣莽撞行事,便跟賀慧淑道:“姐姐,你們等會用了午飯,從北門回府。”
秦躍大大咧咧問道:“妹妹,我們剛從正門進來,瞧到你府裡的奴僕打水擦洗地上的血跡,發生什麼事?”
“倒沒什麼,幾個患者來找晶妹子求藥。”賀氏就是不想讓懷著身孕的賀慧淑知道這件事鬧心,秦躍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得說起來。
“青伢子醒來了,這就用午飯。”曲氏特意瞧著賀慧淑,關切的道:“親家姐姐是雙身子的人,可不能餓著。”
幾個長輩出了臥室,秦敏業、李去病揮手讓奴僕退下,親自幫著李雲青穿衣,李雲霄蹲下給他穿襪鞋。
何義揚被林海抱著待在一旁,目睹這一幕,不由的聯想到自己。
從他記事開始,就生著重病,達到天天以藥湯代水的地步。
可是跟他有著血親關係的親人,只有何義芸與何敬焱給他穿過衣服,便連慕容英都未曾有過,更何況已經忘記音容的何冬。
他心裡再次罵道:昏君!
臥室門敲響,進來一個穿著桃香長裙眼睛微紅的小人兒。
眾人見是李晶晶,都走上前搶著抱她。
李晶晶被動作最快的秦敏業抱了起來,朝已經穿戴好的李雲青問道:“哥哥,你睡了一覺,好些嗎?”
她一口氣診斷了幾十個患者,就是鐵人也受不了,實是有些累了。
好在何敬焱帶著清雲觀廣明子等人來增援,藥樓裡有足夠的藥,餘下的事就交給他們。
她換了身乾淨衣裙就過來瞧看李雲青病情。
“我精神頭足好多了。”李雲青走上前蹙眉問道:“妹妹,你怎地又哭了?”
李晶晶目光閃爍,道:“我仍是為了你哭的。我怕你還不長記性。”
“妹妹莫哭了。”李雲青非常想抱抱李晶晶,只是右臂不能動,只能湊上前握住她的手,親了她臉頰一下,柔聲道:“我保證下不為例。”
李雲霄仰起小腦袋,十分擔憂的問道:“妹妹,前院的幾十個大姐姐細伢子細妹子,你救活了幾個?”
李晶晶幽幽道:“郝爺爺親自送到府裡的幾十個患者倒是都能活下來,就是恢復起來需要一些時日。”
要是那些患者的都像她一樣有這麼好的親人關心愛護,身體痊癒,心理不會留下過多陰影。
只是不是人人都向她這麼幸運。她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