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不要為難常瑄。”
“如果我就是要為難呢?”
“……”常瑄無言。
他本來就拙於言詞,這會兒肯定只能護著門扇,不讓阿朔進入,他最強的本事,也就是固執罷了。
我吃他那套,是因為我從來都是隨遇而安,並非什麼意志堅定的女生,倘若碰上阿朔,固執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還要瞞我?跟我那麼多年,我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阿朔冷哼。
“殿下……”
“我知道你權衡過利弊,才選擇對我隱瞞,這回,我不同你計較。退開!”他輕斥。
“退敵之術,是常瑄想的。”他還在硬拗。
果然是個可靠的男人,一旦答應了,便會盡全力完成使命。
“這種戰術只有幼沂才想得出來,你武藝高強,卻不懂何謂反射,不會打造水銀鏡,更不會想到以軟藤為盾,砍馬腳為主戰。幼沂就是你口中的義妹吧?你已經找到她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認定我沒有能力解決問題,還是怕我護不了她的安全?”
“……”常瑄沉默。
他們對峙在屋前,我躺在橫榻上,動也不動,心知肚明躲不掉了。都怪自己多事,我怎會笨到以為阿朔聯想不出那是誰的傑作?
“讓開。”阿朔重了口吻。
除了戰甲磨擦出的刮磨聲外,外頭一片靜默。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他的語調結冰。
我在心底罵常瑄笨。不讓開能怎樣?他根本打不贏阿朔。就像我,再想躲,也無法飛天遁地,無法從這個沒有後門的屋子逃離。
才想著躲到床底下有沒有用,就聽見幾聲拳腳互鬥聲,緊接著,門猛地被踹開,他的視線穿過鴛鴦、翠兒,直直落到我身上。
四目相交瞬間,我以為自己會哭,以為心肺會猛地爆開,但是,並沒有。
他步步向我靠近,冷傲的表情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我讀著他的眉眼,讀著那張久違的臉,細數我們曾經共同度過的光陰歲月,原來,那無法靜止的心絃是因為思念,為了無止無盡的思念呵……
輕輕地,勾起嘴角,我想衝著他笑,想象過去那樣,融化他的眉梢。
他的眼神仍然寒冽,橫飛的眉毛挑不出溫情,這種眼神不是用來對待久別重逢的友人。他有怨,我明白。
轉身,我對鴛鴦和翠兒說:“你們先下去吧。”
“可是王妃說……”
“沒事,義兄來了,我希望和他獨處。”
“是,姑娘。”她們退出,順手將門帶上。
還來不及將被子推開,阿朔的身形便迅捷地向我撲將而至,他俯視於我,給人一種壓迫的震懾感。
我別開眼,望向常瑄,不是求助,只是想告訴他,我知道他盡力了。
阿朔見我在注視常瑄,淡了臉,冷冷一句:“到外面守著。”就把常瑄攆出我的視線。
沒有別的選擇,只能面對他了。握了握拳頭,我仰頭對上他,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凝結。
他黑瘦了些,讓他的面目稜線更加分明,他頰邊青髭冒出,增添了剛毅,眸動處燦若星辰,那是一雙……我看慣了的眼。
我伸手,想觸觸他的額角眉梢,想碰碰他的臉頰唇畔,但……手在半空中猶豫著。我不敢,生怕觸上了,便再也拋甩不了。
看著他,我試著再擠出一個笑臉,試著把態度擺在朋友與朋友之間,他卻沒耐性等我表演完畢,一把將我托起抱進懷裡。
溫暖熟悉的氣息漫天席地而來,我突然有大哭一場的衝動。
以為早已丟了、拋了、埋了的愛情,怎知道,一個不經意就實實在在攤在眼前。
躲不了了,那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眷戀;否認不了了,那個拒絕千百回、否定千萬遍的思念……我愛他呀!愛得執著,愛入生命。
他也不語,就這樣抱著我,天地亙久,再不轉移。
他連同被子把我圈得密密實實,很用力,直到雙臂微微顫抖……是害怕我再度消失,還是怒不可遏?
我猜不出他的心意。
從來都是這樣,他一個眼神就可以把我瞧透,而我腸子拐過千萬回,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抱著我,一動不動。
我伏在他胸口,沒有掙扎,靜靜想著過去的幾個月……滿肚子想告訴他的話,在遇見他這秒,化作一句:“你好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