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說到這沈從文,那就……說下去那就真的沒完沒了了。
袁燕倏抽了一口煙,搖了一搖頭道:“其實老兄你這篇‘雄文’說來說去,說的是‘西洋真正之文化與中國之國粹實是互相補充、相得益彰。’,所以昌歐化而保國粹兩者不可偏廢,使兩者融會貫通才能去糟粕而取精華……”
聽到這裡,吳大師臉上的表情總算是柔和了一些,因為袁大師把他那篇《論新文化運動》總結得不錯。
其實他這樣的新式知識分子也不是全然地反對西方文化,只不過是認為“國粹喪失,國將不國”而已。
所以後來和鴻漸先生齊名的魯迅先生稱《學衡》派為——假古董。
只聽後來和魯迅先生齊名的鴻漸先生道:“雨僧兄這“中西學互為體用”的說法,確實比前清洋務派所說的‘中學為體,西學為用’要往前邁了一步。只不過……”
“此乃書生之見!”
袁燕倏突然一指黃宗詒道:“我這外侄出身軍旅,又是當地豪強,假設他要效漢高之故事,斬白蛇而賦《大風》……”
黃公子一聽這話嚇了一大跳,自己怎麼就成了流氓……那個劉邦了呢?
“姨父,我……”
他剛起了一個頭就被他的姨父瞪了一眼。就算不發動“虛無之眼”的那些技能,這雙幽深如古井的眼睛都讓黃宗詒把下面的話給嚥了回去。
“假設,我說假設……”袁大師繼續說道,“假設黃授之要在當今之世界自立一國……”
他一指駱普祥道:“駱君入則司農,出則大使。”
他又一指楊經邦道:“楊君能為醫令,如今就是衛生部長了。”
他再一指陸衍道:“陸君可掌商事並諜報事宜。”
最後他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一指自己傲氣地說道:“非兄弟我自誇,袁某人勘為文終侯和……”
文終侯就是“論功當第一”的蕭何,他除了在月下騎著腳踏車追韓信之外,還讓關中成了漢軍的穩固後方,不然劉邦這個老流氓怎麼會戰勝西楚霸王的呢?
“漢家儒宗——稷嗣君!”
稷嗣君者,叔孫通也。
漢家儒宗這個名頭可是司馬遷給的哦,而且《史記》上對叔孫通的評價還是挺正面的,說他是“為大義而不拘小節”。
但是另外一個姓司馬的史學大家,就是砸缸的司馬光對他的就沒有什麼好話了,“叔孫生之為器小也”。
嗯,這就是漢儒和宋儒的區別了。
所以他說自己是叔孫通其實不是什麼好話,眾人自然全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哈哈哈……”我們的袁大師看到大家都懵了逼,不由得放聲大笑。
而麻壇三傑一聽到他的笑聲,精神不由得一振,異口同聲地問道:“鴻漸兄,何故大笑?”
袁燕倏非常讚賞地看了一眼三位牌搭子,果然是老夥計,配合就是默契啊。
“我單笑諸君……圖樣圖森破啊!”
“鴻漸兄……”
他看到吳宓要說話,立馬抬手阻止,用十分鄭重的語氣說道:“兄弟我把諸君當成好朋友,因此說幾句心裡話,當然聽不聽在諸君自己了。”
其實他接下來這番話主要就是說給哈佛三傑聽的,如果還是說服不了他們那就沒辦法了。
我們的袁大師“吧唧”“吧唧”抽了兩口雪茄,吐了一個大大的菸圈,這才開口說道:“這白話文和新文化運動究竟是什麼呢?”
他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精芒,環視著這幫二十多歲的賽里斯年輕精英,讓這些人也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
“其實就是吾輩和前輩們的道統之爭啊!”
“道統之爭……”眾人面面相覷,依然不明所以,唯有陳寅恪臉上的表情一動。
“哦,看來鶴壽兄似有所悟啊。”袁燕倏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向他眨了眨眼睛道,“老兄你可明白了?”
陳大師沉吟一下,最後搖搖頭道:“還是要請鴻漸兄指教。”
“好!那兄弟我就說說這一得之愚。”袁大師長身而起,侃侃而道,“雨僧兄在他的《論新文化運動》中說新文化運動只是為了滅儒家道統,這話只說對了一半……”
1958年的5月4日,吳宓在日記中這樣寫道:“操場學生舉行五四運動紀念會,按如五四運動等之意義,今已全改。今後之人,無人能知歷史之真相。以身歷五四運動之人,而不許談,不能談,不敢談五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