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會在心裡偷偷想爹,但一提到爹,舅舅臉色也會出現怪怪的表情。
葉思蕊順了順孩子柔軟的髮絲,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一日日懂事,問題越來越多,她不喜反憂……孩子終有一日會問她,我爹是誰,爹在哪裡。她該如何回答?……因為娘要和舅舅住在一起,所以離開了你爹,這理由對孩子而言肯定是不合乎情理的。
算算日子,還有一年,她必須遵守諾言回到京城,協助祁修年推動改革大業,再大張旗鼓地將一干貪官揪出來。可之後,她還是會回到席子恆身邊,因為這個男人更需要她。經過二年的接觸,她深知席子恆有多重視自己,她是他手心的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甚至心甘情願替她養別人的孩子。葉思蕊不想承認,可她偏偏是敏感的女人,雖然席子恆將情緒掩飾得惟妙惟肖,她卻依舊清楚了,席子恆已不再單純的把自己當親人看待,那種微妙的眼神,細膩的關懷,超越父女或兄妹之間的尺度,她感受得到。
“靜鳶。”
祁靜鳶原本剛要入睡,聽到熟悉的聲音,“噌”的一下坐起身,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使勁揉了揉眼睛,隨後努力從葉思蕊身上爬下,向席子恆一路小跑狂奔:“舅舅舅舅舅舅……”
葉思蕊微微一怔:“哥?你不是下鄉了麼?忘了帶東西?”
席子恆抱起可愛的小侄子:“我還是放心不下靜鳶,過幾日再去不遲,咳咳……”其實他已一早便出了城,但想到吱吱一個人帶孩子會很辛苦,所以思前想後又轍回。
葉思蕊站起身,將肥嘟嘟的祁靜鳶從他懷中接過來:“他現在胖得跟小豬似地,你還總抱著他,自己的身體就不管了?你想氣死我啊?”
席子恆抿唇淺笑,笑容比午後陽光更暖,因為吱吱關心的話語就是最佳良藥:“其實我想吃吱吱做的三杯雞,所以跑回來了。”三杯雞是江西傳統名菜,因其烹製時不放湯水,僅用米酒一杯,豬油一杯,醬油一杯,故名三杯雞。此菜色澤醬紅、原汁原味,醇香誘人。
葉思蕊這兩年學了不少菜,只因席子恆喜歡吃她做得菜:“那還不容易,我現在就去弄。”
“吱吱……”席子恆忽然從身後喚住葉思蕊。
葉思蕊回眸看去,席子恆則欲言又止地垂下手臂,從懷中摸索出一個用絨布包裹的小東西,遲疑片刻,才向前遞了遞……葉思蕊開啟絨布一看,原來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翡翠鐲,她仔細想想,貌似穿越後就沒戴過任何首飾。
“送我的?”
“嗯,喜歡嗎?”席子恆靦腆地笑了笑。
葉思蕊對金銀玉翠首飾一概不感興趣,尤其是易碎品。不過既然是哥特意買的,所以她高高興興地戴在手腕上,陽光射在翠亮的鐲子上,格外耀眼:“很漂亮,謝謝哥!”
席子恆不自然地捋了捋髮鬢:“吱吱年芳十七還未有件像樣的首飾,怪我粗枝大葉。”
葉思蕊上前抱了抱席子恆:“我最煩你自貶的勁頭,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哥哥,無人能比。好了,哥先歇著,我去做飯。”
語畢,她鬆開手準備離去,但一隻手卻環在她腰上……葉思蕊注視席子恆認真的表情,笑容不自覺地微斂。她看出席子恆想要說什麼,所以即刻拍了拍席子恆肩頭的灰塵:“嘖嘖,快去洗澡,才出門半天就弄得這麼邋遢……”於是,她鑽出席子恆的懷抱,刻不容緩地將他推進洗澡間。
正當席子恆卡在那欲說未說時,祁靜鳶忽然跑上前抱住他小腿,開始耍賴:“靜鳶也要和舅舅洗白白……”
席子恆這才注意到祁靜鳶不知在哪滾得一身泥濘,他緩和一笑,將孩子抱起身:“你娘就是粗心大意,小泥猴跟舅舅去洗澡嘍……”
當房門合起,葉思蕊不由長吁一口氣……哥,對不起,不能說出來,雖然這對你很不公平,但你在葉思蕊眼中就是親哥哥。除了愛情,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仲夏之夜
一家人吃完晚飯,席子恆洗了兩個紅彤彤大蘋果擺在桌上,通常在這個時候,祁靜鳶先吃完麵糊糊,席子恆再用勺子刮下蘋果沫餵給祁靜鳶吃。
祁靜鳶平日只等著吃,今天突然開始分配起蘋果來。一個給舅舅,一個給自己,發現娘沒的吃,所以重新分配,一隻給自己,另一隻給了娘。
葉思蕊見狀開始逗他:“唉,舅舅好可憐,沒有果果吃……”祁靜鳶掙扎了一下,將自己的那份讓給席子恆:“靜鳶不吃,果果給舅舅!”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但只有一歲半的孩子居然懂孝道,不禁令葉思蕊與席子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