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很嚴重,可他承認有些自暴自棄的意思……因為每每見到祁靜鳶,皇上的子嗣,他似乎就能預見吱吱離開的那一日。倘若吱吱選擇了皇上,他即便活著,也如同行屍走肉。
席子恆忽然拉起葉思蕊的手,黑眸中湧動著一絲渴望:“吱吱,我……”
葉思蕊替他拭去嘴角的藥湯:“別說話,我什麼都不想聽,除非你答應我先把病養好。”
席子恆欲言又止地合上嘴,也對,他此刻一副病歪歪的狀況也不適合袒露心聲,可吱吱的心意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動力,他真地很矛盾:“……聽你的。”
祁靜鳶屁顛屁顛跑進臥室,撲倒在床榻前,也許感覺到氣氛不對,所以眼淚汪汪地看著席子恆,他幼小的心靈也對生死有了些認知。死,就是要出遠門,再也不回來。
席子恆將祁靜鳶抱上床,抹去他臉蛋上的淚水,似乎讀懂了孩子的心情:“舅舅不會離開靜鳶,也不捨得……”
祁靜鳶即刻破涕為笑,剛要趴在舅舅身上就被葉思蕊一把揪起:“哥,你先睡會兒,今晚我帶靜鳶去其他房間過夜。”祁靜鳶被葉思蕊夾在腋下,小腿亂蹬:“我跟舅舅睡,嗚嗚……”
葉思蕊本來就心煩意亂,孩子一哭她更覺得鬧心,她將祁靜鳶放在桌面上,直視他教育道:“舅舅身體不舒服,沒工夫伺候你,你最好給我放老實點。”
祁靜鳶癟著嘴,低頭默默掉眼淚,席子恆心疼地坐起身:“吱吱啊,靜鳶才一歲半,你是否該對他溫柔點?”
“我不管,男兒有淚不輕彈。”葉思蕊瞥了孩子一眼:“祁靜鳶你是不是男子漢?”
祁靜鳶點點頭,又掉下一對眼淚。即便他還辨不清性別,但娘說是啥就是啥。
“男子漢不能整日哭哭啼啼的,會被人家笑話懂麼?”葉思蕊真不是塊當媽的料,聽見孩子的哭聲就要抓狂。
祁靜鳶完全不懂的點點頭:“娘,尿尿……”
葉思蕊無奈一嘆,抱著兒子走出房門,走前還不忘警告席子恆不許起床,她會不定時檢查。席子恆滿口答應,他也有點怕吱吱,或者說寵著,反正他們家是女權當道。
葉思蕊把祁靜鳶放在樹坑下,隨後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隨著暮色的降臨,她的心情越發沉悶。祁靜鳶提好褲子蹭在她腿邊,葉思蕊將孩子抱在腿上,遙望一望無垠的天際,祁靜鳶也跟著一同望去:“娘,爹在何處吖?”
“很遠很遠的地方,當靜鳶想起爹時,你爹也在想你……”葉思蕊親了兒子臉蛋一口,她不知別人的孩子在一歲時能聽懂多少事,但她的兒子,領悟力非常強,又也許是心理作祟。
她以為傲的兒子,是上天送她的一份大禮,她承認有時候也會煩,但疼子之心她不會比任何一位母親少。
祁靜鳶慢悠悠地閉起雙眼,小手交叉而握,爹,靜鳶想您……
※※
雖夜色已深,但皇宮寢室內依舊燈火通明。
祁修年佇立視窗遙望天際,因為他知道,他與吱吱在遙望同一片天,這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看看天,望望星空,閃爍的繁星宛若兒子的瞳眸,明亮又清澈。有時他真覺得自己夠委屈,身為九五之尊,居然連出生一年半的骨肉都無緣相見,就因為他承諾過要等吱吱回心轉意,他便要形單影隻地在這深宮中苦苦等待。
小路子將一件披風搭在皇上肩頭:“主子,夜深了,您該歇著了。”
祁修年朝他淺笑:“朕如今這般望眼欲穿都是你害的。”
“怎怪奴才頭上了?主子可不能這麼冤枉奴才啊。”
“倘若不是你把假太監弄在朕身旁,朕怎會遇到吱吱?”
小路子頓感啞口無言,也對,那丫頭是他引薦的,擾得皇上時常唉聲嘆息,但他可不認這莫須有的罪名:“所謂千里姻緣一線牽,這乃月老的安排。”
不過話說回來,皇上還真是專情種子,兩年過去,居然還是對瘋丫頭痴心不悔,搞得後宮佳麗一片怨聲載道:“主子,漫漫長夜,不如選個嬪妃侍寢吧?”
“沒興趣。”祁修年慵懶地依在床榻旁:“還不如找個會跳‘八雷’的給朕解解悶。”
“奴才早就打聽過了,全朝上下就無人會跳那種舞,奴才猜想那是吱吱姑娘瞎跳的。”小路子不知該如何稱呼吱吱,畢竟她還未嫁給皇上,更未受冊封。反正這算本朝最離奇的一件事,瘋丫頭帶著皇上唯一的兒子東跑西顛,皇上甚至任由那女子胡作非為。
“皇太后駕到——”
祁修年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