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柔荑無邪地撫了撫他銀絲,又很快縮回小手(此心情可比當親們面對銀髮的芭比娃娃,情不自禁伸手……)。
皎兒垂下手臂,忽而想到甚麼,轉而含笑道:“可願將姓名相告了嚒?”
如今他如此高挑,自己墊了腳尖也僅到他肩膀,讓她如何再喚他“雪娃娃”或“小雪”?
“雪衣。”輕輕吐出多年未有人再喚之名,或許,此生她是最後一名得他親口相告之人。
“雪衣?”看來她前後兩次都沒有取錯呢,果然是愛雪入髓!
“雪衣為何能變換模樣?”心下那個彆扭,一時無法立刻扭轉心中他昔日形象,“雪衣大哥”終究喚不出口。
皎兒心道,莫非他真是神仙,妖怪,返老還童或是縮骨術?
這疑問曾初見他那日便曾有過,只是過於無稽,後來時日一長也就對他身世背景淡了。
她的問不帶懼意,單純心奇,白紗下,他含笑無奈緩緩宣告:“是人,非妖。”
“……”哦,只答了一半吶?
“前番因故失了功力。”墨瞳微垂,那是因師門中的叛徒,他不恥提起。
咦?失了功力,變成小小少年,頭髮也會變嚒?
他這一頭銀髮莫非不是染得銀絲!
怪不得不想讓她看到吶,原來怕她當他妖魔看待嚒?不巧被她誤以為是他故意染得,也未有所驚恐。
“雪衣的銀絲……世間絕美……無須在意世人俗視。”絕對是真心讚美,絕無虛言吶!
墨瞳微抬望向眼前含笑的少女嬌顏,這小東西是在寬慰他嚒?
這世間他何曾在意過他人看法,唯獨遇了她,莫名的希望她不會與世人那般對他有所懼怕。
白紗下,傾城一笑,若隱若現,美不勝收。(某女呆立中……皎兒:那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絕不是色狼!)
修長冰涼的手指乘著少女怔愣之際悄無聲息地輕輕觸上她的後發,雪衣俯首隔著白紗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此生與她註定僅止於此,他與她之間橫著三十餘載歲月,如同天河一般,無法逾越。
白紗輕晃,銀光閃動,冰涼觸及前額,皎兒直覺腦中立時一片空白。(壓根兒她先入為主,與其生的是姐弟之情)
來去無蹤
猛然回神,頃刻間只覺得地動山搖,她的小心肝兒,著實被嚇得不輕。
正當她欲推開他之際,冰唇離開了她的額,墨瞳中閃著她從未見過的憂傷,倒叫她一時無言以對。
今日,那原本靜謐無比的墨瞳之中,不僅浮現出黯淡、驚愕,憂傷之色,更有過異彩與笑意。
他吻了她的前額,不帶絲毫情慾,他墨瞳中的傷感,告示著此舉僅是痴情男子放手時的吻別。
誒,暗自撫額,心中冷汗直淌,她何時還惹下了這樣一顆痴情種子?
縱然在那時不知他底細,可她也不過將他當作弟弟般照料,看來,這世間果然是男女七歲要避嫌,日後就是“孩童、少年”也不得不防一防……
瞧她忽而一臉防人之心,雪衣暗自苦笑。
倏地墨瞳眨眼斂去所有情緒,復又是那一雙靜謐無比看不出絲毫的情緒的眸子。
“珍重。”天籟般的嗓音輕輕落下二字,不待她應聲,雪影如光影一般轉身自雲霄燁然二人之間穿射而去。
他此行,莫非僅是來叫她記下他的?
“小姐——”由始至終一動不動背對著她的二人突然急急轉過身來。
二人回頭見她完好無損立在他們身後二丈外,目光正對著他二人,側首相視,不禁蹙眉。
穴道被解,睜眼之際,那道白光如此迅捷恍如幻象般,如同來時根本未及看清便已封了周身及五官穴道,那人遺留下來的氣息似成相識……雖說據回報那少女武功奇特高深,但此刻自那光影看身形卻是斷斷不可置信。
腳步聲傳來,一少年扯著嗓子自五六丈外便開始叫喚,不是鐵硯還能是誰。
“小姐,回吧,該啟程了。”少年因急著奔走有些小喘。
“嗯,好。”垂眸望著手中泛著光芒的三尺銀絲,口中應聲道。
“小姐,這是甚麼?”少年一雙鹿眼注意到她手中之物。
雲霄、燁然二人因方才絲毫未曾招架便讓那人封了穴道,一時不知如何相問,正好鐵硯開口,這二人覺得這小童愈發能審時度勢了,這話問的正是時候。
“友人送的。”算是“送”的吧,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