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他開始懷疑。
他帶了八百多萬來,大約可以僱用搜救隊一個月,萬一時間到了,他還是找不到她,該怎麼辦?
心懸在半空中,他食不知味、睡不安寢。
事實上,自從齊珞薰失蹤的訊息傳來後,他就一直沒睡好過,每天、每天,像抹遊魂似地想著她、尋著她、念著她,他……好想告訴她,他不能沒有她。
可是她在哪裡?就算死了,也該有具屍體,她卻像水蒸氣,消散於空氣中,半絲痕跡也不留,讓他連想哭都不知該去向誰哀訴?
他的腦袋疼得發脹,懷疑自己快瘋了,如果有人能告訴他這一切不過是場幻夢,該有多好?
“伊先生,起風了,接下來恐怕要下雨,今天就別找了,先回去好不好?”日方的翻譯人員詢問他的意見。
“不行。”伊悔尖叫,好像已經歇斯底里、神智不清。
“伊先生。”翻譯員畏懼地縮了下肩膀。憂心成疾的落難者家屬他也不是沒見過,但伊悔顯然已走火入魔了,這並不是個好現象。
“對不起。”伊悔無力地低下頭。“再轉一圈,這回我們從西邊過去,只要一圈,再沒有訊息,我們就回去。”
翻譯員將他的話告訴駕駛,兩人交談片刻,翻譯員點點頭。“駕駛同意了,我們就再轉一圈。”
“謝謝。”伊悔仰頭吐出一口長氣,有一種快要被絕望壓垮的感覺。
風越來越強,烏雲跑得飛快,不過眨眼時間,豆大的雨滴打在直升機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翻譯員的臉色開始轉白,在風雨交加的時刻飛行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但伊悔似乎很執著;他正思考有什麼方法可以說服伊悔放棄繞最後一圈的念頭,突然——
“慢著,回去、回去。”伊悔大叫。
“什麼?”翻譯員納悶。
“剛才那塊凸起的地方,我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在那塊凸起處飄蕩。”
“咦?”翻譯員告訴駕駛。
直升機緩緩轉了向。
伊悔又瞧見了那抹白色的影子。“看到了嗎?就在那裡,可不可以飛低一點?”
“真的有!”翻譯員趕緊向駕駛反映。
直升機下降了幾分。
“是衣服。”伊悔興奮大喊。“瞧,一件白色襯衫。快,讓我下去看看。”說著,他就想往下跳。
“別衝動啊!伊先生。”翻譯員匆忙拉住他,並詢問駕駛意見。
駕駛搖搖頭,濃密的森林裡並無可供直升機降落的地方。
但伊悔很堅持,他有預感,他的寶貝回來了。“不能降落也沒關係,你再下降一點,放下繩梯,讓我下去。”
“可是……風雨這麼大……”這不是在演電影,很危險的。
“快點。”他不能讓寶貝再度從指縫間溜走;這回,伊悔發誓會好好珍惜齊珞薰。
拿他沒轍,翻譯員只得與駕駛商量,片刻,他們終於同意讓伊悔冒險。
直升機慢慢下降,到一定高度後,繩梯放下,狂風吹得它在空中瘋狂搖擺,瞧得翻譯和駕駛一陣心頭翻攪。
“伊先生……”翻譯員還想勸伊悔打消念頭,他已一溜煙爬下繩梯。
場面比好萊塢的動作片或災難片更驚險萬分,人類難以與大自然抗爭的定理在此時表現無遺。
但經過約半小時,伊悔打破了那項定理,他半翻半滾地跌落森林地面,等不及站穩,他急衝過去捉住那件在風雨中飄搖的白色襯衫。
“齊珞薰——”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衣服,但他下意識就是這麼喊。
“伊悔!”突然,左手邊不遠處傳來一個詫異萬分的聲音。
他緩緩轉過身,她就站在那裡,拖著腳,搖搖欲墜的樣子。
她不敢相信會在這裡看到他,原以為……今生他們再也見不到了。而她相信這是上天的懲罰,罰她意志不堅——逃避真心、來到日本。
可是他出現了,就在她眼前。
她剛剛才埋完那個夥伴,並把衣服綁在一根枯木上,以期日後有一天她若逃出生天,可以有記號依循,帶領那位仁兄的家人來找出屍體。
此時伊悔卻憑空出現在這座充滿絕望的悲劇森林中。
這是夢嗎?如果是,請不要讓她醒來。
纖弱的身體晃了兩下,她整個人往前一倒,神智快速抽離。
“珞薰——”伊悔拚命往前跑,趕在最後一秒將她昏迷的身體擁入懷中,緊緊地抱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