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智慧的人的生活比窮人更簡樸,這句話邏輯上有些經不得分析,卻讓我徹底放下了顧慮。不過黑米糕有些異味,這意味著我今天必得離開房間外出。叫外賣也可以,就我這幾天的胃容量而言,外賣顯然不合算,為了三分之一要扔掉三分之二,還要那送外賣的人冒了酷熱奔波,不如自己就近找個小店解決。人多的時候,我的食量就會大起來。我曾十分疑惑的問家裡的學生,一個人的胃口怎麼可能在不同的時間差距如此大呢?學生說:消化肌是平滑肌,收縮功能好著呢。但哪種食量是清醒的健康的需要呢?
有研究資料說,一個寫文章說話用第一稱用得多的人容易患心臟病,有一段時間我想洗心革命重做人,儘量避免第一人稱。這讓我進退兩難,不說自己難道盡量去說別人?或者誰也別說,上嘴唇放在天上,下嘴唇放在地上,說出來的話與人類無關?這樣巨大的話我還無能為力。讀師範時,我寫信都在談別人的事,希望能透過自己的思想和語言去解決別人的問題,歷史證明,我並有實現我的想法。那些我想解決的問題依然存在,我沒法改變他人,最終我只能改變自己。我發現,當一個人不說自己老說別人時,不是謙遜了,而是誇大了。一個人最有話語權的時候仍然是針對自己。所以我決定把我的言語迴歸第一人稱的軌道,此刻,我在電腦前,記載我一段獨處的生活。一個陌生人曾在極短的時間內摸清了我的姓氏、工作單位、職務、家用電話號碼及家裡其他人的手機號碼,這更堅定了我的敘述選擇,與其迫使人以違法的方式來打探,不如光明磊落得更到位一些。如果我認為說得很清楚的,還是讓一些人迷惑,我只能對自己的表達能力向這類讀者表示歉意。
梭羅說,每一位寫作者都應該用簡略、誠實的方式描述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隻說一些道聽途說的別人的事情,這些描述,應該像他從遠方給親人寫信那樣:假如一個人真誠地生活,他肯定是住在遙遠的地方。
我在真實地生活,我在一個人的光影之中,也在俗世的中間。譬如現在,中午的12點21分,我將穿著一身黑色的裙裝把腳伸進一雙墨綠色的拖鞋之中然後拎起門口的一包垃圾走下樓梯,將垃圾投入垃圾桶前,我從袋裡取出一雙舊鞋子整齊地放在垃圾桶的旁邊。然後去尋找一個賣麵食點心的小店。
當陽光灼著我的肌膚,人影在我眼前穿梭,我知道我從遙遠的地方回到了生活的地方,我在此處將花一塊錢買一個豆沙包,再到單位處理一件簡單的事務,然後可能去票務公司訂兩張上海至長沙的往返機票。
當我的一天即將過去,我仰頭看見了半個宇宙的星星和一整片的月光。
月光下我翻開了一本詩集,讀到了“九葉派”代表詩人穆旦的詩作:
而如今突然面對墳墓,我冷眼向過去稍稍四顧,只見它曲折灌溉的悲喜,都消失在一片亙古的荒漠。這才知道我全部的努力不過完成了普通生活。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光影之清譚 月之詩話
2009的元宵,有不一般的祝福。
17點14分,有朋友告訴我,據天文觀測,今夜的明月將是繼1957年以來最圓最大的元宵月。
月亮沒有出現,街市依然炮聲響徹,天空依然焰火璀璨,凡間的熱鬧與月亮無關。
誰有守望天空的習慣?有說不清的感動,新年第一輪滿月,畢竟有人在意。
今晨有些霧氣,氣溫比往日高了些,春天似乎在潛滋暗長。
午時雲消霧散,今宵應有明月高懸。月亮果然高懸於深灰色的穹廬。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真的很圓,只是她的不濃不淡的明亮,也真如張才女想象的,是“朵雲軒上的一滴淚”,在宣紙上慢慢渲染,如一個迴環的嘆息縈繞,晶瑩的水光中映著些過去的記憶,自蕭史弄玉以後,才子佳人經營的一首憂傷詩一闕婉約詞。
月之於豔陽,總是有些冷寂,現於暮色漸重,逝於紅日東昇,她的誕生就在黑暗的深淵底部,要藉助自身之外的溫暖才現些面貌,對那些喜歡月亮的眸子,銀光四射的月亮就是驚鴻的溫柔一瞥,然後漸漸殘缺,忽然消失,突然重生。
如同華夏文學,漢之賦,晉之風,唐之詩,宋之詞,元之曲,每一部華章都要經歷一段歲月的陣痛與掙扎,然後贏得一次光芒四射,然後容顏漸老,去赴另一輪陰晴圓缺。
仔細想,想月在記憶中的形象,想月與黑暗中故事的流淌。
月掛天上,照山坳間千年不醒的村莊,月華隨山溪滾滾流瀉,月下有繁弦起伏,溪中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