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口中的時代新語言“遜斃了”、“LKK”、“SPP”什麼的。
但一個從未沾情惹愛的人又如何去知曉該用什麼方法來博得最大的成效呢?
最笨最笨的,莫過於現下他用的這一種了——找她的兄長訴盡滿腔情衷。這何嘗不是一種侵擾呢?
思及此,不免侷促不安了起來。
羅紹打發走了小方,笑對範群道:“走吧,對面紅茶店的珍珠奶茶很好喝。”
“謝謝。”範群感激的道謝。
深深的鬆了口氣。
羅紹二十二年的生命中,最常幫得上的忙,便是替那些仰慕大哥二哥的女子傳口信或情書。他有兩個又酷又帥又出色的兄長,終年忙著代收情書禮物真的一點也不稀奇。只是,在聽完範群兩年來的愛慕之意後,他產生了兩點感想:第一,範群是個真正把愛慕與尊重放在一起力行的好男人。第二點是,曾幾何時,他的小妹已成長到令人愛慕的年華了呢?他以為不會那麼快的。小妹還小,而且能夠無懼於她冰冷外表而執意愛慕的人並不多見。真正是勇氣可嘉。
“為什麼不追求呢?只要追求的方式不會給她勉強的不適感,終究還是在尊重的範圍。
把不愛變成愛的過程很難說恰不恰當,其實我個人也沒有研究,但你的心意讓我很感動。“
“她……不可能會與我定居日本。她討厭日本人。我有一半的血統。”骨血承襲自何方不是自身所能決定,更不能因此而自厭或自矜。他只能遺憾心儀的佳人無法接受已然無力改變的事實。
“老師……呃……您還沒談到戀愛,竟然已想到長遠的一輩子了嗎?”羅紹有點不可思議的問著。在他這種二十出頭一點點的年紀,絕難想像對某個人有了初步的好印象後,沒有經過交往的互相瞭解便已打算到了婚姻那回事。
這範群居然認真到那個程度。
“你大概不會相信一見鍾情……你知道那種”相見儼然“的感覺嗎?二十八年來,我認識、見過的女孩子不少,你如何能否認,茫茫人海中,唯一揪住你視線與心緒的那個人,不該是你今生命定的伴侶?我因為仰慕母親祖國的文化而踏足臺灣,然而揪住我心的,卻是一名曾經與我不經意錯身而過的女子。她討厭日本人,宣判了我毫無機會。我不要她為難,回日本後,這兩年會是我最美麗珍藏的回憶。感謝你聽我的牢騷。”他又慎重的點頭感謝。
“如果,你是有機會的呢?其實你也只是有一半日本血統而已。基本上,讀過中國近代史的人多少都會有一點仇日情節,不過那不代表會以那種情結來對抗所有日本產物呀,也許你是最適合小紅的男人呢,老實說,她從來沒有收到什麼情書、鮮花的,可愛、平易近人的女孩比較吃香,小紅就是太安靜了。您會喜歡她,我很感到不可思議。”
“不奇怪,她外貌姣好,氣度沉靜,喜歡她的男人一定很多,敢行動的卻是少之又少,全像我一樣膽小。”範群自嘲。
羅紹沒有接腔,事實上小妹還排名不進中文系十大美人之列呢,充其量就是十分清秀,不過愛情這東西會美化一切,在他們心目中,心儀之人皆是最美。
他不喜歡悲劇,但看起來範老師就是決定以無言的結局來收場。
這份感情,對小妹而言來得太早,她才二十歲,但範老師卻是個成熟且有社會歷練與穩定收入的男人了,不是毛頭小子,不是那種有滿腔抱負卻沒被社會輾磨過的心高氣傲人種——一如他。
計算下來,似乎值得好好談上一埸,並以圓滿來收場,只是,小妹有心走入情愛世界中嗎?
“羅紹,這事別讓羅紅知道,我只是想找人說一說而已,沒有其他隱藏的企圖。”
再一次地,範群交代羅紹。
羅紹只得點頭。
心情有更好嗎?大口吸入粉圓,塞滿了嘴,再囫圇嚼吞而下。
食不知味,無力品嚐。依然,沒能綁住胸臆澎湃的戀慕,任它決堤,淹沒他於苦澀的單戀絕望中。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可以在完全不瞭解一個人的情況下,便投注了濃重的情意,至今猶無力收回。
既甜蜜,又痛苦。
兩年來不是沒有自問過的,為何要自找麻煩?
答案,系在渺遠的一端。不敢追尋。
今日與羅紹談了這一回,也該心滿意足了。
這是一個單戀的句點,該感到了無遺憾了。
“你……對感情有什麼看法?”羅紹搔了搔頭,先傻笑了半晌才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