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瑤期行了一禮,卻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步子一頓,轉頭輕聲道:“蕭公子,聽說這次党項人入侵寧夏不少馬場都遭受了損失,不知道蘇家的幾個馬場如何了?”
蕭靖西聞言眼中的訝異一閃而逝,隨即緩緩笑了,看著任瑤期道:“蘇家倒是沒事。”
任瑤期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才道:“聽聞吳夫人與蘇家大太太關係頗好。”這一句她說得很輕也很慢,語氣卻是篤定的。
蕭靖西沒有說話,看著任瑤期的目光卻是別有深意。
任瑤期與他對視了一瞬,蕭靖西漆黑明亮的眸子裡似是含有某種魔力。能將人吸進去一樣。
任瑤期先行轉開了眼眸,點了點頭,徑直走了。
蕭靖西看著她的背影,眼中的的神色讓人看不分明。忽而他搖頭失笑,輕聲喃喃道:“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
最後的幾個字極輕,消散在了唇舌間。
任瑤期走得遠了。遠離了蕭靖西的視線才突然腳步一頓,撥出來一口氣,然後沒有回頭繼續前行。
她剛剛暗示蕭靖西吳家與蘇家有勾結,這次党項人入侵有可能與蘇家有關係。
任瑤期知道自己這樣做冒險了,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她一個女子可以置喙的。可是她必須藉助蕭靖西的力量來壓制將來有可能會進駐寧夏並與蘇家勾結的曾潽。
任瑤期回到九陽殿之後不久蕭靖琳就回來了,對於蕭微留下她的事情蕭靖琳沒有多提,練琴的時候倒是與平常一樣很認真。
因最近王妃讓蕭靖琳跟著自己身邊的管事嬤嬤學一些庶物,任瑤期從燕北王府離開的時候還尚早,並謝絕了蕭靖琳為了躲清閒提出送她出門。
從九陽殿裡出來後,任瑤期正好與一行人撞上了。
吳依玉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匆匆從另外一條道上轉了出來,瞧著也是想要往外殿去的。任瑤期見到她便停住了步子,讓她先走。
吳依玉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看過來的目光有些居高臨下,任瑤期笑了笑低頭立在一邊。
吳依玉冷哼一聲,便又趾高氣昂地走了,好像是有急事沒有空為難她。
任瑤期並不在意她的態度,故意放慢了些步子,等她走遠了一些才跟在她身後出去。
走到停馬車的地方,任瑤期不由得一頓。
她看到了前面不遠處的吳依玉,而與吳依玉站在一起的還有云家兩兄弟,雲文廷和雲文放。
任瑤期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雲文放了,前陣子云文放曾經派人給她送過一次東西,不過還沒有報到她面前就被嚴防謹守的香芹給擋了回去,號稱小姐們面前第一丫鬟的香芹時刻謹記著自家小姐派她來五小姐身邊的目的,十分盡職盡責。任瑤期也就配合地當作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了,至於送的是什麼任瑤期也沒有過問。
任瑤期想了想,還是決定裝作自己沒有看到人想要上馬車,不想那邊雲文放早就注意到她了,在她上馬車前出聲道:“任五小姐,請留步。”
任瑤期嘆了一口氣,突然有些想念香芹丫鬟了。香芹去了任家別院裡照顧任瑤華。
雲文放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來,他練過功夫的,所以步子很快,任瑤期想要裝作沒有聽見都不行。
最後只能放開丫鬟的手。屈膝行禮:“見過雲公子。”
雲文放打量了她幾眼,彎唇一笑,語氣卻是帶著幾分冷意:“我不叫住你,你是不是就要當作沒有看到?”
任瑤期低頭道:“雲公子言重了。”
雲文放緩緩往前走了兩步,離著任瑤期緊緊一步之遙了。任瑤期下意識想要後退,雲文放看到她的動作冷笑著道:“你後退試試!”
任瑤期衡量了一下形勢,想著雲文放的性子,最後還是強忍著沒有往後退,只是側過了身子,讓自己與雲文放不再是面對面。用側臉對著她,以免別人看到他們的樣子覺得曖昧。
雲文放斜睨著她,輕哼了一聲:“我送你的畫怎麼不收?”
任瑤期這才知道原來雲文放上次送給她的是一幅畫。
“那是我好不容易讓人找到的吳輕鴻的真跡,你不是很喜歡他的畫嗎?”雲文放說著說著就有了火氣。
想他雲二少什麼時候刻意放低身段去討好過別人?任瑤期是頭一個。
這種事情雲二少沒有做慣,以前也不屑去做。不過他上次與兄長出去喝酒的時候,聽到鄰桌几個年長的少年說,女人都是要哄的。平日裡要投其所好,送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