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消腫、提神益智慧、明目健胃、散淤止痛、止瀉、止嗝等多種功效。這是那些資料上的說法,總之有一條,老鷹茶是我們火龍坪民間一道獨有的茶品,有的老人還說‘腥肉之食,非此茶不消’。”
“田理麥,你小時候採摘過這老蔭茶沒?”蔣雯雯問道。
田理麥笑著說道:“我肯定採摘過。我們上四臺的人都喜歡老鷹茶,味淨,色鮮,香柔,解渴,去疲,老少皆宜。採茶季節,多挑五米以上的成年茶樹,搭上木梯子上樹,騎在樹杈上採摘新芽尖兒。茶樹幼小茶味不足,兩道水後寡淡了,都喜歡爬上大樹上去採。畢竟木梯長度有限。這樣我們從小就學得象猴子一樣的會爬樹。說起爬樹,現在我的手腳都還癢癢的,採老鷹茶葉、摘水果、捅板栗、打核桃、掏雀窩……爬樹在我們小孩之中是一項讓人認可的本領,是做男孩子的一門必修課。五到十米高的樹,兩手扣實,兩腳掌夾緊,憋足勁一口氣,幾把就可以爬上樹上去。十米以上的高樹,由於太高,爬時得在中途多少歇一會兒,歇時就得靠大腿和手彎子盤實樹身,讓腳掌和手掌歇息,有丫枝的地方更好,可以騎在丫枝上好好歇著,全身都輕鬆。我們小孩中也有人非常厲害,不管多高的樹一口氣便可以爬上樹,有這種本事的人在我們小孩子中不多,有這種本領的人每次爬樹都惹人觀望,令大人小孩嘖嘖稱道。而對於我,爬樹不是頂尖高手,也算是一流水平,除了雙手合抱不了的大樹,我都能爬上去,但我沒有一口氣能夠爬上樹梢的那種本領。”
“田理麥,你爬樹按你自己說都不是頂尖高手,那就別說了,還是說說你採老蔭茶的事!?”汪銀娥說道。
“不,汪銀娥,還有一種爬樹的絕頂高手,要給你們說說!”田理麥說道。
“還有絕頂高手?田理麥,那爬樹的頂尖高手就已經那麼厲害了,我都可以想象得出來,兩手抱住樹身,‘蹭’地一下就竄上樹了。”汪銀娥笑著說道。
“那些絕頂高手,是專爬大樹高樹的,而且那些樹即使十幾米高,樹幹從下往上絕大部分都是丫疤和岔樹的,爬樹的人只能抱住樹身的一半往上爬,我們叫爬‘半邊樹’,爬‘半邊樹’的人就是絕頂高手。”田理麥說道。
田理麥頓了頓接著說道:“說起我小時候採老蔭茶,那也是有許多故事的,我們家的自留山上,有一小片老蔭茶林,都是七八米高的老樹,爬樹採茶對於我來說是件非常愜意的事,每次我都搶著去。我爸總是跟著我,從不讓我單獨去。我爬上了樹之後,就解下掛在腰間的棕繩子,一頭栓緊在樹杈上,一頭拋下樹去。我爸就把裝鮮葉的提籃繫牢,然後把提籃拉上樹,固在樹椏上。這一切完成後,我便開始幹正事了:採鮮葉。此時我便如一隻頑皮的小猴子,一枝一椏翻摘鮮嫩的芽葉,跺跺樹丫枝,把樹搖晃得顫抖不已,老爸便在樹下仰著頭看看我喊道:‘麥兒,小心點!’。
“待我採滿提籃後,便把滿提籃的鮮葉放下地,如果那天只採一提籃的話,我的任務便算完成了。我順著樹幹‘嗦’的一下滑下地,常常惹得我爸假意生氣地動手來打我,我一竄‘嗖嗖’地爬上了另一棵樹,我爸趕緊說道:麥兒,別玩皮了,我們回家,你媽還在等著。
“回到家裡,我爸將剛採的老蔭茶鮮葉交給我媽,我媽便開始把剛採摘的老蔭茶葉放在一口鍋裡由傳統辦法揉制,揉制好之後,就攤在乾淨的篾席上,放在陽光下慢慢曬乾,當然,如果遇陰雨天的話,就只有慢慢地在火上烘乾。乾透的老蔭茶葉用棕皮包緊,一包一包懸在窗戶外的屋簷下,與幹辣椒、幹豇豆、幹鹽菜、乾紅苕藤、風蘿蔔乾等一起,成了我們上四臺家家戶戶房屋上一道風景。夏天天氣炎熱,我媽每天都泡一大茶壺老蔭茶涼著,我一放學回家,如牛飲一般喝下一茶缸紅釅的老蔭茶水,心底那感覺真是爽透了。”
田理麥講完了,蔣雯雯問道:“田理麥,既然你說老蔭茶這麼讓你們火龍坪的人喜歡,那為什麼沒有人開一家喝老蔭茶的茶館?”蔣雯雯問道。
“蔣總,你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原來也曾經問過別人,後來才知道,這火龍坪街上也曾經有人開個老蔭茶館,可是生意非常慘淡,除了開業之初一些人去品鑑之外,再也沒有人光顧了,由於價格原因,那鄉村裡來街上趕集的人是不會去的。有人說,文人愛品茶,我不算什麼文人,更不會品評茶葉,沒有好茶至淡、真茶無味的雅緻,更沒有過去和尚廟裡那老禪師‘吃茶去’之類的禪意。我有時候去別的地方,不自覺地去逛逛茶攤,就是想看看那些茶攤上有沒有我們火龍坪的老蔭茶,真還很少見到老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