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官員冷笑一聲,亮出自己的官印朗聲道:“本官乃是聖上親封的御史臺陝西行臺監察御史孟知秋,不知道有沒有資格在你衙門裡撒野?”
總督衙門的衙役們頓時老實了,監察御史的品級雖然不高,但是代天巡狩,小事可以決斷,大事可以直接奏報天庭,理論上說,在他管轄區域內,從總督到九品小吏,只要犯了事就能辦!
難道說,總督大人犯事了?
溫彥冷笑一聲,自從他到了長安以後,可謂奉公守法清正廉明,一錢銀子都沒有貪墨過,當然了,想貪墨他也得有這個機會,不知道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御史憑什麼來辦自己。
“孟御史是吧,請問本督犯了大周律的哪一條哪一款,今天你能說出來便罷,說不出來,哼,御史臺又如何,老夫和你上京師打御前官司去!”
見自家老爺底氣如此硬朗,總督衙門的人又橫了起來,對御史臺的人推推搡搡,嘴裡不乾不淨起來。
孟葉落也冷笑一聲,吐字清晰的說道:“溫大人犯了大周律的第一條,殺人!”
眾介譁然,溫彥也愣了,自己雖然是總督,但是不經手什麼案子,怎麼殺人了?
見溫彥不明白,孟葉落又道:“昨夜你命人殺害家中僕婦吳李氏,手段殘忍令人指,按照我大周律,殺人者抵死,溫大人難道不知道?”
溫彥這個氣啊,他當是什麼殺人罪呢,原來是處死自家的一個傭人,這算什麼大事,長安城裡富豪人家每年不得打死幾個不聽話的下人,律法歸律法,實際操作中,下人算不得人,和家中的貓狗差不多地位,打死一兩個算啥,何況吳媽還是有罪之人,處死她,不屈。
可是人家是御史,搞法律的專業人士,非和你鑽這個牛角尖,你還真沒理,所以溫總督氣得七竅生煙,堂堂一個總督,處死家中犯罪的僕婦,都要被御史查辦,這算哪門子事,合著這御史就是專門和自己過不去啊。
“孟御史,本督府中確有一名僕婦吳李氏,因為穢亂府邸被處死了,那又怎麼樣,本督身為陝甘總督,肩負兩省軍政大事,難道連自家府裡的事情都管不了麼?”
孟葉落道:“當然能管的了,若是你升堂問案,公開判處,交付有司行刑,本官自然無話可說,可是你一個堂堂總督,竟然動用私刑,這是知法犯法,執法犯法,我身為監察御史,自然要來過問,來人啊,把溫總督請了去。”
溫彥怒道:“我是一品封疆大吏,沒有聖上的諭旨,誰敢拿我!”
孟葉落才不吃他那一套,此次前來陝西,皇上早就耳提面命過了,找機會把溫彥給辦了,以絕後患,人家這是奉旨辦事,怕他個鳥。
“沒說拿,是請,來呀,請總督大人去咱們行臺喝茶!”孟葉落一聲令下,官差們推開阻攔,一邊一個架起溫彥就往外走。
總督衙門的人不知所措,只好在後面跟著,眼瞅著孟葉落他們就要把總督大人綁架走了,忽然迎面來了一群兵丁,乃是總督標兵營的人馬,領頭的正是昔日的甘軍大都督,今日的標兵營參將,溫彥的侄子溫俊偉。
溫俊偉自以為是參加過西涼戰役的,也是刀口上見過血的真漢子,見到自家叔叔被一幫官差挾持,當即招呼士兵們圍上去,拔刀喝道:“放下總督大人!”
孟葉落道:“監察御史辦案,閒雜人等閃開,否則一律拿問。”
溫俊偉才不吃那一套:“七品御史辦案辦到一品總督頭上了,你唬誰呢,給我打!”
孟葉落帶了二十多個官差,明顯不是總督標兵們的對手,正在危急時刻,忽然一彪人馬殺到,雖然人數不多,但悍勇異常,三下五除二就將標兵們打的落花流水,這幫人不是別人,正是西涼的好漢們,孟葉落今天來拿溫彥,自然和兄弟們打過招呼的,他們早等在一旁的巷子裡等著幫忙了。
溫俊偉被擒,依然聲色俱厲道:“朗朗乾坤反了你們不成,竟然當街殺官造反,你們是哪裡來的馬賊土匪!”
元封冷笑一聲,從懷裡摸出一塊金牌在溫俊偉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秦王府禁衛,不是什麼土匪。”
溫俊偉傻了,隨即又現了什麼似的,盯著元封的臉看了半天,驚呼道:“你是……”
元封一巴掌將溫俊偉打暈,這小子眼睛挺毒的,鬍子颳了都能被他認出來,要知道當初在西涼他們可是有過一面之緣的。
此時溫彥也傻眼了,秦王府的人出現讓他明白了一件事,不是這個愣頭青御史要辦自己,是上面有人要辦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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