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侶關係。

派出所的人正翻拂著登記冊,服務員說住店時是一男一女,現在那男人不見了。我走上前去說,昨天晚上,我看到那男人慌慌張張地拎著箱子出了旅館的大門以後就消失了。警察頓然間把目光轉向我,審視了一番後問我是在什麼時間什麼樣的地點看見那個男人的,我重述了一遍。警察說你得跟我們去一趟派出所,我們得作一次記錄。因為你是惟一的目擊證人。

我頓然感覺到了麻煩事到來了,我硬著頭皮,警察給死者蓋上一塊白布時,我離死者很近,我看見她裸露的腳趾頭,當然,她全身裸露,因為這是澡房,我想她在澡房中被人殺死的。警察說得很肯定,她是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被人掐死的。因為她脖頸上有印痕。澡房間的謀殺案已經把我帶到了派出所,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作訟訴筆錄,我喝了一口茶水,回憶著昨天晚上半夜的情景,我的口供對警察來說很重要,他們讓我在筆錄上籤了字,並按上了手印。然而後我回到了旅館,我免不了要經過澡房,因為澡房就在樓梯口前。澡房已經上了鎖,因為必須保護好現場。住旅館的人已經陸續退了房,因為出了謀殺案,誰都心懷恐懼,我也是恐懼者之一。我將盡快地從這樁不愉快的謀殺案中奔跑出去,當我奔跑出旅館大門時,我又一次想到了那個男人的消失,難道他就是案殺者,可他為什麼要謀殺他的女友呢?所有的謎都離我而去了,它不過是人性中一種黑暗的鬥爭而已,我們無法替代那對男女重溫他們在澡房面對面地鬥爭到最後的時刻。

1998年 一個溺水者的歡樂

1998年滇西的一條河床旁邊的村莊裡,我看見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一個年輕的瘋女人。她好像才20多歲,炎熱使她敞開了上衣,那些已經掉了鈕釦的上衣在炎熱中飄動起來,使她的影子像一面已經張開的扇子。沒有人知道她從何處而來,總之,人們是在河床邊上發現她的,好像是見到這條河床之後,她不再朝前撲動了,也不再像破爛的扇面一樣張開了,她會到河裡去游泳,她游泳的姿態似乎別人無法看見,因為她總是往那些青苔深處遊動。有人說,她之所以喜歡河床,是因為她想洗澡,她的身體因為流浪而佈滿了汙垢。

當然,這河床是夠她身體洗澡了,因為它離村莊太近,只有孩子們會脫光了衣服跳到水裡面去游泳,在游泳無疑就已經結束了一次洗澡。所以,她也許是第一個成|人跳到河裡去。當然,沒有成|人看見她的游泳的姿態的另一個原因在於性別產生了距離,不管她瘋了還是正常人,她都已經是一個成|人了。

孩子們把她游泳的過程講人給大人們聽,孩子們說她在青苔中游泳,她好像也可以在青苔在睡覺,如果孩子們去碰她,她就一聲尖叫。

我不害怕她,所以我來到河床邊坐下來,那個20多歲的女人就在青苔中現身了,而岸上是她的一堆衣服。我不知道那堆衣服已經穿了多長時間了,當我從那堆衣服中嗅到一種味道時,我感覺到了這個女人不平常的旅途生活,從這堆衣服中散發出了幾十種味道,它辛酸、它疲憊、它快樂、它像酒精、它像淚水、又像果子一樣腐爛。她之所以喪失了正常人的思緒,是因為這成堆的味道已經覆蓋在她的體內,使她無法喘氣,所以,當她拋下衣服時,她尋找到了激動的青苔。如果那些青苔能夠變成她的衣服,那麼,也許,她的疾患就會消失,然而,青苔無法變成她的衣服,當她上岸時,我看見了她腳趾頭和手臂上掛著的青苔,她不得不穿上那堆衣服,她之所以變瘋,是因為她已經無法洗乾淨衣服的味道,如果她能夠把她衣服上的歷史的跡像洗乾淨,也許她的瘋就會痊癒。

我決定把我的外衣送給她,也許我紅色的外衣能夠給她的身心帶來希望,當我把外衣遞給她,示意送給她並讓她穿上時,她笑著穿上了衣服,那些紅色的鈕釦也許可以儘可能把她的私|處遮蔽起來,然而,她突然用力開努撕扯著那鈕釦,並撕開了衣服,我聽見了撕開的聲音時感到很無奈。

轉眼之間,我遞給她的紅色外衣就變成了已經張開的扇面,她往村裡走去,這通常是她已經飢餓的時候,人在飢餓時不得不結束一個人享受歡樂的方式,她開始在在村裡伸出手去,人們把一隻梨或者玉米棒給了她。她蹲在牆角咀嚼著。我想,一個人在飢餓時不需要幻想任何烏托邦的世界,對這個瘋女人而言,當她飢餓時,她忘記了那些青苔和一條河流的飄動。

再一次看見這個瘋女人靠近河床時,又一個明媚的上午已經結束了。她已經拋棄了她的舊上衣,我送給她的紅色衣服被她扔在河岸上時,她把自己的身體剝得一絲不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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