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陳浮生愣是撐下去四大碗,看得老頭子敢怒不敢言,憋屈地坐在客廳沙發上隨便找個茬教育高緣。
今晚的慈善晚宴讓陳浮生這隻逐漸爬出井底的東北蛤蟆徹底見到大世面,因為主辦方是江蘇省政府下屬的一個基金管理會,所以規格很高,除了錢老爺子帶著黃丹青出席晚宴,還有許多讓人玩味咀嚼的搭檔和配對,可以說南京城裡各個領域有份量有話語權的角色都匯聚到金陵飯店。
由於陳浮生急著要去飯店湊熱鬧,本來可以踩點到場的老爺子就順著他早早來到金陵飯店,把一些個習慣了錢老書記“壓軸”的大人物給跌破眼鏡,例如章高棠這批錢子項門生也都較早到場,一見到他們立即主動湊過來,很快就形成一個看似鬆散其實等級壁壘森嚴的圈子,誰的官帽大,誰就可以多說幾句話,錢老爺子官最大權也最大,但卻是話最少的人,除了介紹陳浮生就不再與人客套寒暄,幾次介紹後那些個政客富商也就心領神會,立即把對老爺子的歌功頌德轉移為對陳浮生的青眼相加,馬屁有含蓄的,也有露骨的,內斂如章高棠是多數,但也有一小簇讓原本以為上位者都是如老爺子魏端公一般功力深厚的陳浮生大開眼界,他幾乎不敢相信一些個往常有機會在電視上一睹尊容的政客是如此鄙俗不堪,也不敢想象那些似乎上過福布斯的有錢人談吐是如此膚淺。
“長見識了吧?”今晚穿了一件孔雀綠旗袍驚豔全場的黃丹青在陳浮生耳畔輕聲笑道,她實在厭煩老爺子最擅長的應酬,便拉著陳浮生走到角落。
“阿姨,以前總覺得自己沒文化,不敢亂說話,怎麼今天一看,也不是所有成功人士都有好修養。”陳浮生感慨道。
“傻孩子,除了才華,能上位還得靠命和勢,你以為每個人都能像你老頭子那樣八面玲瓏,或者陳春雷那樣老僧入定,不可能的,不過你也別小瞧了那些靠命好爬上來的粗人,這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按照老爺子的意思多泛泛之交就是,別真的稱兄道弟,不值當。”黃丹青提醒道。
陳浮生點點頭,突然發現會場幾乎所有人視線都投向門口方向。
一個穿黑牡丹旗袍的成熟女人,黑旗袍,脖子裡一大串綠松石項鍊,搭配極為出彩。她姍姍進場,風情搖曳,連黃丹青都情不自禁讚了一句“陳家這閨女做生意真可惜了。”
如果不是陳圓殊過於美豔,吸引了全部眼球,那麼她身後不久進場的女人也一定會很扎眼,一套素色的晚禮服,笑容溫婉,身材略微消瘦,顯得弱不禁風,她的姣好相貌沒有陳圓殊那般能產生摧枯拉朽的威力,氣質也不像陳圓殊那般不易接近,她挽著一個英俊男人的手臂,一臉幸福神情,她的與世無爭恰好襯托出身邊男人的鋒芒。
鋒芒。
即便刻意戴上一副海派風格的圓框眼鏡,也遮不住這個年輕卻姿態成熟男人的銳氣,總有一種男人具備得天獨厚的氣場,就如前一刻的陳圓殊,這個男人的視線異常精準而效率,一些可有可無的角色被他一瞥帶過絕不停留半秒鐘,只會掩飾極好地關注錢老爺子這一類權勢彪炳的大人物,甚至在黃丹青身上也稍作停頓,至於陳浮生則被他可有可無地忽略掠過。
陳浮生捂住心口,那張在黃丹青和曹蒹葭合力調養下略有起色的蒼白臉龐有些慘淡。
“浮生,不舒服?”關注陳浮生遠遠多過晚宴的黃丹青緊張問道。
“阿姨,沒事,這裡突然抽了一下,老毛病。”陳浮生擠出一個並不自然的笑臉。
順著陳浮生的視線,黃丹青注意到那個挺出彩的婉約女人,漂亮,但遠沒有到顛倒眾生的地步,氣質不俗,可也不至於在這場宴會上鶴立雞群。
“浮生,她是誰?你認識?”黃丹青好奇道。
“我認識她,她可能已經完全不記得我。”陳浮生鬆開手,重重深呼吸一口,神情恢復正常。
第六十四章 人生怎能只如初見
雖說黃丹青早早將未來和人生全盤託付給錢子項,成為當年蘇北政治新星花瓶裡那朵白玫瑰,也成為其他男人心目中的紅玫瑰,久而久之變作了心口上的一顆紅痣,但哪怕在今天的慈善晚宴也依然有男人對黃丹青扼腕嘆息,這樣一個女人又怎會不諳風花雪月,陳浮生那點伎倆在她法眼中一戳就破。黃丹青出於對義子的寵溺疼愛,再度打量那個清秀女人,高挑而清瘦,北方大家閨秀的骨架加上南方小家碧玉的臉孔,考慮到陳浮生就讀學校的偏僻程度,想必學生時代也是一位首屈一指的十足美人胚子,黃丹青輕輕拍了拍陳浮生略微清涼的手掌,微笑道:“浮生,她是你初戀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