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時趕到了南翔附近的徐公橋。此時,蔣介石、宋美齡已在陳誠、顧祝同、錢大均等人的陪同下先期到達,少傾,張治中率前線各師長也陸續赴會。
會場很靜,前線各師長報告完戰況後,張治中陳述了各方面情形。從蔣介石眼中,張治中看到了一些不滿。戰前,蔣曾反覆叮問張治中,發起攻擊有無把握全殲上海日軍、張治中答說:只要空軍、炮兵能積極助戰,應有把握。但時至今日,滬上日軍雖被壓縮在虹口、楊樹浦兩大據點裡,但並未被殲滅。
張治中彙報著各方面戰況,言語中也暗伏不滿。開戰來,中央方面事先答應的空軍、炮兵沒有好好落實外,蔣介石三下阻止令已使戰機喪失殆盡,殲滅不了日軍怪誰呢?想到前線官兵憑血肉之軀硬攻而造成的慘重損失,他的氣更大了。
眾人說完了,蔣介石掃了掃會場,先是讚揚了一番前線將士的辛苦,隨即話峰一轉,開始評說10天來的戰事。他的評論令馮玉祥、張治中一班人極不自在。
“綜觀近日之戰況,我軍傷亡奇重。戰爭固不能免於傷亡,然指揮失當,致增傷亡,犧牲殊無價值。我軍缺點在於攻擊實施之先,未能充分考慮,率爾從事,犧牲遂大。今後應悉心研究,當攻則攻,當避則避。其次是炮兵分割使用,不能發揮威力,此點宜急改正。”
蔣介石閉口不談南京干涉之事,也不談日軍憑堅固守、火力強大之由,不明不白地在會上發了一通火。午夜,會議不歡而散。
雙橋回來,馮玉祥心事重重。次日上午,馮玉祥一覺醒來,來到錦園湖濱柳蔭下,欣賞大自然景色,並與眾人閒談起來,當時,馮玉祥的老幕僚、參謀次長熊斌也在坐。在論及當前3戰區指揮互相掣肘時,有人說把顧祝同和陳誠命為3戰區副司令長官和前敵總指揮,將使指揮更亂,替馮鳴不平。馮玉祥聽罷,頗為正色地對自己手下的幕僚說:“諸位應該記住,我等是中國軍人。我們只要能抗日,不必軍隊一定要聽我的指揮。我們只要能救國,不必自己一定要身處高位。此間軍隊,我都不甚熟悉。若必處處聽我指揮,必致敗了大事。故蔣先生親臨指揮時,時而嘲罵,時而激動,無不如意。這是歷史關係,決非編組的形式所能制約的。所以我前見二張兩將軍時,曾向他們說,你們有什麼意見和困難,我可設法;我有什麼意見就隨時說給你們。眼下也只有這樣處置,才算得體。現在我們的目的是怎樣戰勝敵人,怎樣使國家轉危為安,怎樣使民眾出諸水火。至於斤斤惟名義權位計者,應該引以為恥。”
眾人知道馮老將軍一貫的抗戰姿態,不由肅然起敬,當下沒有人再說什麼了。
9月,日軍大批援兵源源登陸,淞滬之戰釀成一場大戰之勢已無可避免。馮玉祥針對日軍坦克兇猛的戰場實際,琢磨出一套破敵坦克戰法,在前線使用頗有成效。但馮玉祥的心裡並不輕鬆。堂堂戰區司令長官,竟至於一門心思研究起戰術戰法,真是聞所未聞。可有了顧祝同、有了陳誠,他又能幹什麼呢?更何況蔣介石南京的專線白天黑夜地要到前線,直接指揮到軍、師、他又能幹些什麼呢?
但更令他煩惱的是,華北軍情日急。南口失陷,國軍在平漢、隴海線上節節敗退,而那裡的部隊,大多是他舊日的老部下,指揮他們自然會順手些。國民黨軍中的那些毛病他太清楚了,留在3戰區,他將無所作為。但蔣介石能放他嗎?
這時,南京城裡,李濟深、徐謙、柏文蔚等一些對戰局、對中國前途深感憂慮的有識之士四處奔走,大聲疾呼,要求政府放棄派別之爭,精誠團結,並建議改派馮玉祥主持北方軍事。這時,恰逢馬廠失陷,北方戰局劇變,白崇禧出面建議把馮玉祥調往華北,組建第6戰區。蔣介石這時越來越重視淞滬會戰,馮玉祥在自然礙他手腳,這才同意調馮玉祥為第6戰區司令長官,自己又兼起了第3戰區司令長官一職。
馮玉祥昔日救國無門,今朝方得其用,不禁激動不已。12日,馮玉祥交接手續後返回南京受命。此刻,華北隆隆的炮聲更讓他亢奮。
1937年8月12日,上海從不安的沉睡中醒來了。
一大早,上海居民驚喜地發現,市區內外遍地都是國軍,槍支新嶄嶄的,鋼盔閃著油亮的藍光。城市內已多年不見中國軍隊的上海市民奔走相告,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你們怎麼來得這麼快?”
面對連珠炮般關切的問詢,略顯疲勞,但精神良好的中國士兵笑而不答,這一天,他們已經盼了許久了。
實際上,早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