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說過什麼?”我迷茫地問。
第二卷 七十六
“給你說過她和你們老總正在熱戀之中。”李婷輕描淡寫地有意刺激我說,“兩個人礙著身份,和你們公司佛教才有的規矩,平時只能裝相念佛,星期天這樣難得的幽會之期怎麼會輕易放過!”
“你有根據嗎張嘴就來!”我忽然心煩意亂,憤懣地說。
李婷眉頭微蹙一下,現出一絲憂怨,沉默一會兒,沉聲說:“她在我哪兒住,每天晚上我們面對著面,互說自己的心事和秘密,我瞭解她就像她瞭解我一樣清楚。你說,這算不算是根據?”
我無語,呆呆地看著窗外。車裡的氣氛瞬間凝固變得沉悶,靜寂得可以清晰地聽到馬達振動和空調排風的聲音。再過一會兒,密封的車內好像缺氧一樣使我感到呼吸困難,異常憋悶。我放下車窗玻璃,想透透氣,一股熱風迎面撲來,反而更增填了我心裡的煩躁不安。但我沒有把它關閉,把頭探出去,目光隨著車子快速的向前移動瀏覽著沿街沒有一點兒新意的風景。
“周旋。”李婷目視著前方,忽然低聲叫我。我把目光從快速向後飛逝的風景上收回來,移到她的身上,看著她等她說下面的話。“你還記得昨天晚上你做了什麼嗎?”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回答。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做!”李婷直言無諱正色問我。
我愣住,瞠目看她,不知如何作答。李婷也不言語,靜靜地等著。這種等待是對犯錯誤的人最痛苦的折磨,比嚴厲的訓斥要強烈得多。過了好一會兒,她乜我一眼,眼神中帶著質問,一定要我回答。我只好說,“我喝多了。”
“你裝算!”李婷馬上嚴詞反駁,然後陷入沉默。我愧疚地低下頭,不敢看她的表情。李婷忽然右打方向,將車駛進了便道。車緩緩地停住,我的心情也越發變得沉重。
李婷將身子傾伏在方向盤上,頭仰起,悵然若失地注視著西邊落日。夕陽透過擋風玻璃無力地射進來,照在她的臉上,將她白皙的臉龐映得一片黯淡昏黃。
街上汽車疾馳的呼嘯聲,尖銳刺耳的鳴笛聲,行人的喊叫聲,各種聲間混合在一起嘈雜紛亂地湧進車內,可我們兩個人卻置若罔聞,好像這個世界已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讓我們連自己的存在也感覺不到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婷慢慢地側過頭來看我,我驚悸的發現在她美麗的眼眸中噙滿了淚水。“你心裡除了鄧巖真的一點兒也沒有我嗎?”她口氣裡沒有了往日的堅強,含滿了無奈的憂傷。
我看著她憂傷的神色,看著她將要溢位眼眶的淚水,再也沒有勇氣重複已經記不清楚對她重複多少次的嚴正聲名——我不接受她的愛,只把她當成朋友。我將目光移向窗外,皺著眉頭注視著已被前面高樓一角遮住半邊仍留戀不肯沉下去的落日,沉默。
“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堅強,不在意你怎麼對我?”李婷語聲憂怨繼續發問,聲音忽然哽咽,噙在眼裡的淚水閃動一下,便似柔枝嫩葉不能承受凝聚在葉面上的露珠一樣滾落下來。“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大方得可以真心幫助我所愛的男人去追求另一個女人,包括鄧巖?”
落日伴著我的沉默消失得很快,樓角把它遮擋得只剩下了一點邊緣。
她並不想得到我的回答,因為她清楚答案,她只想釋放已經無法抑止住隱在心裡的委屈和痛苦,“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麼難受嗎?……”她的淚水撲簌簌地不停落下來,像梅雨時節屋簷上掛起的雨簾。
沉默,我和她一起沉默,然後再由她打破默。
“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包括滿足你昨天夜裡的要求。可我偏偏不是個傻子,心裡清楚你不愛我,知道你只把我看成一個彌補你心靈空虛的慰藉品。想到這些我就很難受,很難受,甚至失去自信,懷疑自己只是一個不會感動男人,不能擁有真情實感像妓女一樣的女人。你知道嗎周旋,我很害怕你心裡會這麼想我,真的,我真的很害怕!我愛你,喜歡你,但不想成為你消遣的道具。我真後悔當初去送鄧巖,如果我不見到你,不認識你,或是我馬上離開,我就不會讓自己陷進去,無論白天和黑夜,滿眼滿腦子全是你,現在想掙脫也掙脫不掉。”
積壓在她心裡的痛苦像密封已久裝在瓶子裡的苦藥水,終於遇上了啟開瓶塞的機會,得到傾瀉。她淚如湧泉,小巧漂亮的鼻子被自己的手指捏得像燒過的鐵塊一樣通紅。
“周旋,我真不想死皮賴臉地纏著你。真的!”李婷眼神憂怨地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