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
“媽媽是不是很厲害?”我喘著氣說。
“媽媽好厲害!小念要獎勵媽媽!”小念笑得眼睛彎起來。
我蹲下,小念就“啵”的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我擦了擦道:“臭小子,口水弄到你老媽臉上了!”
說完我們三人一起大笑起來。引來身旁經過的遊人觀望的目光。
“松蘿?”前面一個聲音傳來。
我心中一跳,卻只當未聽見,並沒有停下腳步。
“松蘿!”下一秒,胳膊就被人拉住。
我轉過頭,看見他微蹙的雙眉、閃亮的眼眸和輪廓分明的面孔。昔日的陽光少年已經有了巖巖孤松的氣質。
“奴才陳倫炯,給十四貝勒爺請安,貝勒爺吉祥。”陳倫炯不卑不亢的打了個千。
胤禎只是看著我,眸子如幽暗的深潭:“松蘿……你終於回來了……你沒有走對不對……”
我微笑了笑道:“十四貝勒爺認錯人了。”然後輕輕掙脫出手臂。
“貝勒爺,請恕舍妹無禮,想是貝勒爺認錯人了。”
胤禎看了陳倫炯一眼,沒有說話。目光移到小念的臉上,怔了一會兒。
“松蘿,你的心裡,果然只有他麼。”他的眼神飄向遠方隱隱的群山,如同自言自語。
我看著他俊朗堅毅的側臉,還有眼底流露的點點落寞。
“有時候不過短短几年,卻像過了一輩子……松蘿……你要好好的……”他沒有再看我,轉身向山下走去。
風,淡淡掠過,捲起我長長的髮絲,有幾縷擋住了視線,我用手輕輕拂過,也拂過心底陣陣的傷懷。
胤禎明若玉山的背影,在紅葉掩映的暖色中,見行見遠……
終於登上香山,我們都相視一笑。
“媽媽,這裡好美!像好多花一樣!”
我點頭:“就像在夢裡。”
“這樣的紅葉盛景,竟讓我想起了日本國絢爛至極的櫻花了。”陳倫炯感慨地說。
我笑起來:“次安,你這樣的航海家,在清國真的很少,”我看向他,“你和父親都是有遠見的人,看得到國家百年之後,可是這樣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寂寞,不是誰都能耐得住的。”
他微嘆了一口氣,目光投向遠方:“父親和我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國家有一天能取消‘海禁’,可是……”他搖了搖頭,眉間若蹙。
可是康熙沒有答應吧。有人說康熙是中國閉關鎖國的罪魁禍首,其實一點不假,如果在康熙朝中國取消了海禁,相信一百多年之後,中國必不會是滿目瘡痍的樣子。可是封建統治者,又怎麼會想到那麼遠去……陳倫炯的無奈是害怕將來卻無力改變現實,而我的無奈是明知將來卻還要忍耐現實。
“可是,我還是要努力。”他笑起來,轉過頭看著我,“每個人心裡都應該有希望,這樣能時刻提醒自己肩負著怎樣的責任。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為責任而生。”
像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穿透厚厚的雲層照向大地,令我的心突然間一片明澈。
責任,我們都是有責任的人,我會好好生活,為了我的責任。
“謝謝你,次安。”他的臉上露出不解,我笑起來,望向那一片片飛舞的紅葉,“謝謝你讓我想通了。”
我們天南海北的聊著,順便穿插一些小故事,小念都津津有味的聽著,有時會一起笑起來。陳倫炯的身上有一種能讓人放下重負開懷而笑的力量,他的坦蕩與桀驁足以讓一切狷介之子自慚形穢。
“回吧,天色不早了。”
我點點頭,牽著小念轉身欲走,卻生生停住了腳步,笑容凝固在臉上。
胤禛,站在離我不到十米遠的地方,看著我。
他的眼,幽暗如海。表情卻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目光掠過他的左手,光潔如初。
他旁邊那個嬌弱恬美的女子對著我微微一笑,輕輕挽住了他的胳膊。
松蘿,你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那天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胤禛,你真的是憐香惜玉啊;我們從相識到離別總共是四年兩個月零九天,那樣感人的詩,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呢。
松蘿,是不是很可笑,原來你還是不懂這個時代的規則。
“奴才陳倫炯給雍親王請安,王爺吉祥。”陳倫炯見了禮,又道,“舍妹第一次進京,請王爺恕其無禮。”
我回過神來,垂下瞼,福了福。然後拉著小念往陳倫炯身旁站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