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戀人分手。
他從此與我不再有關係,一拍兩散的戀愛男女,便是陌路人。
但下一秒,一位陌路人便按響了門鈴。
那一刻,我有難耐的驚惶,緊張得難以呼吸。
門開處,卻是左居城。
“你的手機忘在我家裡了。早上有位安然小姐打來電話,我以為有事,便幫你接了,她告訴我你生病了。”
他把手裡的袋子一一開啟,搬出濃湯與飯菜。
我應該是幸運的。一個男人離開了,另一個男人馬上過來了,我的感情與生活都沒什麼缺失。
但我為什麼還是覺得心尖像是拴了重墜的堅石呢?
為什麼心底總有個聲音在隱隱呼喚,反覆詢問:“真的分手了嗎?真的分手了嗎?”
我的心猶疑不定,事實卻擺在面前。
那個人比我堅決,一週以來,沒有一個電話。
我在這個週末,買了一束嫩白的康乃馨,到醫院去看望晨約。
她住在特別病房,佈置得比酒店差不了多少。初夏的陽光好極了,從玻璃窗裡透進來,照在晨約柔軟的長髮上。
她明快地微笑,眼神嬌嗔地凝望著床邊的男子。
“……我不要,我要多住兩天!”
“你會耽擱學業。”
“那又怎麼樣?反正你會給我補上。”
“住院哪有回家好?”
“回家了你還會這樣陪著我嗎?”
“別傻了……”
“喂,我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我要一直住在這裡,直到我願意出院為止。喂喂,不要皺眉嘛,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的,我不開心傷勢恢復會變慢的。”
“我沒有不開心。”
“你就是有!知道嗎?每次看到你皺眉,我都很難過。”
他低下頭。
“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不開心?你是不是還想著她?”
琴知淵抬頭看她,還沒有說話,她卻先一步道:“啊,好啦,你餵我吃飯吧!”
他便端起小碗喂他,那姿勢,就像當初餵我一樣。
我在門縫裡看著,不知為什麼,忽然淚流滿面。
房內晨約拖長聲音說:“知淵,我想吃火龍果……”
“好。”
我連忙躲到一邊。
他沒有看到我,挺直的背影越走越遠,為她買水果。
“進來吧。”門裡傳出晨約的聲音。
我收拾身心,進門去。
“我看到門外有人,猜想就是你。”晨約甜甜地微笑,看起來就像一個天使,“這麼漂亮的花,真是謝謝你。”
“不客氣。好點了嗎?”
“很好。非常好。謝謝你。”
“不客氣。”
“我是謝你把知淵讓給我。”
我的面容有些慘淡,“是他選擇你照顧你,與我無關。”
“無論如何,我都會記你一份情。”忽然,她一笑,那笑容裡有不適合她年齡的滄桑,“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當初我真的死了,誰會是最傷心的人呢?一定不會是他,因為他不愛我。可是我愛他。我知道愛一個人的滋味,所以,我很感謝你。”
“不客氣。”
進門來,我已經說了無數個“不客氣”。
誰要跟誰客氣呢?
估量著他快回來,我起身告辭。
醫院外,陽光已經開始泛白,盛夏即將來臨,也許我該去一趟西藏,讓太陽把我體內的酸澀蒸發。
連續兩年都是這個時候失戀,不會形成慣性,以後每年都來一次吧?
我長長地嘆息。
左居城約我一起吃晚飯。
安然與未婚夫在一起,明心一人在家,我把她也拖上。
左居城見到這陣勢小小地怔了一下。
有明心插諢打科,這頓飯我吃得輕鬆不少。
老實說,左居城的用心我不是不知道,但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對他已經全無感情。索性拉下臉來絕交,我又不願放棄在這段空白期間多個可以吃飯說話的人。
安然聽到我這樣的想法,直罵我自私。
明心也在一旁嘆息:“唉,這個房子裡沒了淵哥哥,真令人不習慣。我們失去了廚師,失去了司機,失去了跑腿……唉……我甚至還沒有學會煲湯……”
“閉嘴!”我毫不留情地甩給她一隻抱枕,“從今以後,不許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