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求皇子們的事,他也沒有主動提。那麼,算是我有自知之明瞭。王紗涼想。
又過了二日,便是兩位公主的出嫁之日。算是最好的結局,她們嫁給了殘曄來的官員。
王紗涼又一次穿了華裝,走出華月宮到宮門口送她們一程。
嫁禮並不算隆重。畢竟她們是前朝落魄的公主。而對於一個新皇來說,這樣的待遇已是天恩。
“不要哭了,嫁人本該是高興的事兒。”王紗涼看著分挽著自己兩胳膊的淚人說道,“待會兒上了轎子,自己把妝補補。”說著,想起自己兩次的出嫁,不禁唏噓。王家的女兒,怎麼出嫁都出得不如意……
“嗯。”兩個公主點頭,一嬤嬤連忙道:“公主請上轎,吉時到了。”
兩個公主依依不捨地向前走,一步一回頭。
上轎後,轎起,安排隨行的幾個宮女跟著,吹打彈唱的人亦邊走邊鼓樂。人少,冷清異常。兩頂轎子帶著人馬先後經由馹行門,朝德門,三井門。——都是側門。
三重宮門走完,王紗涼再看不見他們的影子。她們兩人嫁給不同的人,日後有怎樣一番境遇,誰也料不到。
轉身,抬頭,她竟一眼看見他立在遠處。風有些大,他的廣袖旋飛,衣袂飄揚。沒有皇冠的束縛,額間的髮絲垂下,有些凌亂。他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看著她。
王紗涼跪下行禮,“見過皇上。”
“只有這句話麼?”他聲音遠遠傳來,恍如隔世。
她輕輕眯眼,宮廷樓閣,雕樑畫棟,皆數失色。眼中只剩下他眉間微皺的姿態。然,她還是隻道了聲:“謝謝。”
他終於苦笑,轉身離開。身邊竟連一個侍衛都沒有的他,顯得那樣孤獨。
她默然,走上軿車。
軿車載著她,發出隆隆的聲響。
她慵懶地靠在車的一側發呆。許久之後,她才猛地驚醒。行了這麼久,該是早已達到華月宮了。她掀開簾子正欲詢問,卻看見一個清冷的背影。他不動聲色地駕著車。
“你……”她右手輕輕捏了裙裾。
“掀開窗簾望外看看吧。成天待在屋子裡,該出來透透氣了。大臣們的意見,還有,卜了幾卦,我便下令,還是修葺了許多地方。現在皇宮變得漂亮了許多,看看吧。”他只這樣說。
王紗涼沒有說話,眼睛還是向周邊看了去。
“還有,今晚……來望清宮用膳吧。對了,你可能還不知,望清宮便是以前的暝慶宮,現下是我的寢宮。今晚算是家宴,沒有什麼上下之分。而且,我從來不想你稱我為什麼‘皇上’。”
聽不見她回答,他又繼續:“——前來的,是修和弟媳,對了,修娶的是冷姑娘,可能你尚不知曉,另外還有韓茹。你們都是跟我一路走過來的。所以,我說是家宴,到時候用不著見外。”
“好。”她答。
他心裡一喜,以為這些時日自己的努力終於有了些成效。只是,看見了她請求的信,看見她此時答得那麼快,卻好像是因為沒有辦法索性放棄的樣子。他心裡隱隱不安。
第一百零六章 月眉灣
車輪轆轆,軿車不一會兒就行至一片湖畔。
碧湖如玉,澄澈,映得周圍的楊柳依依在水面。放眼望去,不甚晴朗的天,竟讓人覺湖面無邊。
算算時日,自己已在這裡待了一個多月了。工匠們能把原來並不十分出彩的湖修葺成這樣,不得不讓人佩服。
“要不要下來走走?”靳樓回過頭問,見她沒有回答,兀自下了車,走到了湖邊。“仔細看看,這湖是什麼形狀?”
王紗涼沒有說話,眼睛還是忍不住看了,湖面靠岸這邊窄,越往遠處越寬,到了一定時候復窄。——竟是,月牙的形狀。
她輕輕皺了眉。
“你來取名如何?但一定要有個‘月’字。”靳樓道,“這湖,是為你而修葺的。”
王紗涼垂下眼瞼,半晌後淡淡答:“那就叫……‘月眉灣’吧。”
靳樓一笑:“你想起蘇溪眉了?”
“是吧。她……”王紗涼想說,她也是因你而死的,或者,我取哥哥名裡的一個字“簫”,“簫月湖”也好聽。但她唇角一個笑把這些都嚥了下去。她覺得自己現在,連爭吵都不想跟他再爭吵了。
看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凝眉察覺到什麼亦不說話。
王紗涼不多說什麼,卻也終於肯走下車走到湖邊。在離他還有幾步距離時止住。
“拜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