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處一片鼓樂喧天。
富弼也緩緩站起身來,換上了一張笑臉慢慢踱到路邊,抬頭看過去,見遠處塵頭大起,旗幟飄揚,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對李不棄又看低了幾分。
李不棄竟然向皇帝寫了奏章,要求讓振武軍和警察司騎兵回京途中一路耀武,所過州府都要組織百姓觀兵勞軍。雖說藉口是讓百姓感受大宋盛大軍威,藉口還算正當,但是你作為主將這個時候大出風頭,這是嫌皇帝不猜忌你啊。現在富弼心裡已經給李不棄打上了個年少輕狂的標籤。
不多時,一支隊伍迤邐來到城門前,打頭的確是一面“高”字大旗,旗下一個少年將軍臉上帶著矜持的笑容向著迎接的人群不斷抱拳作揖。
百姓們議論紛紛:“這是誰啊?怎得不是李巡邊?”
“姓高?對了,好像是叫高遵裕吧?應該是隨李巡邊出戰的。”
“咦?後面是‘楊’字旗,‘種’字旗,為何卻沒有‘李’字旗?難道李大官人不在軍中?”
高遵裕一馬當先,看到出城勞軍的知幷州富弼的儀仗連忙下馬。富弼沒有見到李不棄,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問:“高將軍,李巡邊呢?”
高遵裕便答道:“李巡邊前些日子就請旨先回東京。大軍剛一出發,李巡邊便輕車簡從,往東京去了,計算路程,現在只怕已經到達京畿。”
“喔,原來如此。”富弼一愣,立刻在心裡把李不棄腦門上“年少輕狂”的標籤給擦去了。
富弼正要說些可惜百姓都要一睹李不棄風采之類的話,就聽到有人喊:“李大官人!李大官人!貧道有奇物要獻給李大官人……”
這嗓音和老鴰似的,引得人們紛紛側目,幷州的差役們見有人攪擾慶典,立時就撲上去抓住那人。那人卻似乎是個病秧子,推搡之間就滾在了地下。他卻死死抱著一個玻璃瓶子大喊道:“別碰我!別碰我!我這東西弄到身上管教你們生不如死!若是灑出來,可不要怪我!”
眾人聽了,都不由得停了手,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候楊世卿說:“李巡邊雖然不在此處,但他是最好稀奇物事的。既然有人自認他的東西能讓李巡邊加以青眼,那不如我等就看一看。若是真是稀奇之物,便帶那人上京交給李巡邊便是。”
富弼不會在這種事上糾纏便命人把那叫嚷之人帶過來,見卻是個樣貌古怪的道士。
說是道士,只是因為他穿著件滿是破洞的道袍。只見此人臉上罩著一層不正常的黑色,頭髮焦枯灰濛濛的,眼睛裡全是血絲而且緊眯著,又被一個同樣衣衫破爛的道童牽著走路,似乎看不清東西。若不是他一身道士打扮,倒是會讓人當做乞丐。
富弼便問:“你這東西聽來好像是毒物。這樣的東西也能獻給李巡邊?”
那道人卻不服氣,說道:“這位官人卻說得差了。有毒的,能傷人的東西未必沒有用處。便如水銀是煉丹的必備之物,但是人直接吃下去卻是定然死人的。”
富弼便問:“那你這是什麼東西?”
道人說:“貧道這東西是煉丹得來的,卻是古怪。便是鋼鐵也能化在裡頭,用尋常木桶盛裝,那木桶要不了多長時間就酥了。若是碰到人身上,能把人身上燒得全是水泡。貧道在河東遍訪高明,並無一人識得。如此稀奇之物,怎能不獻與李不棄大官人呢?”
富弼卻笑道:“此物稀奇不假,卻似乎無甚用途。你便獻給李中正,他又要了作什麼呢?”
道士卻說:“富大官人這話可就差了。李大官人學究天人,也未必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用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