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催動內力將近一個時辰之久,又要精確導航又要控制力道,想必也是極累的。我嗯一聲,看他臉色微有些泛黃,額角蒙著一層薄汗,連忙掏出帕子替他拭去:“難為你了。”
程錚身上一僵,伸手接過帕子道:“小小年紀說話便老氣橫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晚輩。”
我一樂,心說姐姐我雖然不記得前世的確切年齡了,但是兩輩子加起來,騙你聲阿姨應該還是可以的,只是這話不能告訴你就是。
程錚擦過汗,將帕子遞還給我:“休息一下,自己引著內力走一個周天試試。”
我一愣:“啊?”隨即醒悟,“師叔爺,你過給我內力了?”
程錚轉眼看著窗外:“看你拔劍時只能傷得到自己,我臉上難道就很有光彩麼?說不得推你一把,也省得你總給我丟人。”
他說話時雙唇微抿,劍眉輕蹙,十分義正詞嚴的模樣,也十足的味美香甜甜。
我大概真是疼暈乎了,竟趁他不備撲到他身上,摟著他脖子吧嗒就是一口:“愛死你了!”
程錚一把推開我,衝著我皺眉:“這是你的報答?”
我訕訕坐正:“不,這是我在得寸進尺。”又怕他留下陰影,趕緊承認錯誤,“你別生氣,我以前在家裡時經常與我嬸嬸這樣鬧著玩,沒大沒小地習慣了。剛剛我一時恍惚,把你當成我家人那樣看待,才做出這般出格的舉動,卻不是有意佔你便宜。”
程錚眼裡波瀾萬千了片刻,終於肅了面色正氣凌然道:“我又不是女兒家,哪有什麼便宜可佔?別再說了,快些打坐練功罷。”
我一邊諾諾應聲一邊心說師叔爺您就偷著樂吧,您要是投生在**世界裡還抱著如此正氣凌然天真活潑的想法,怕是剛出孃胎就被人家吃得渣都不剩了,哪還輪到我這龍套輕薄您。
程錚伸手罩住我頭頂,教我將內力引出氣海,循著穴道走了個小周天,歇了片刻,又是一個大周天。
有內力在身的滋味真是拉風又澎湃,像是隨身攜帶充滿熱水的浴池,乏了疼了就進去泡泡。運功之後的感覺也跟出浴差不多,渾身暖洋洋,有一點暈有一點懶,又精神抖擻得彷彿能秒殺流氓點射怪獸,給個支點就能翹起地球。
爽啊。
我喜滋滋地想要自己再來一遍,程錚卻伸手阻止:“你剛剛打通經脈,基礎不牢,我送你的內力也要消化一陣才能完全為你所用,眼下貿然求快只會事倍功半。你且好好休息,明日我再與你把脈,若是脈象穩固,便可正常修習內功,參悟劍法了。”
他說到參悟二字時,眼中有笑意一閃即過,擺明了是在嘲弄我之前爛到家的“自抽劍法”。我不由也笑道:“師叔爺放心,我一定用心參悟,絕不辜負你的一番苦心,不給你丟人。”邊說邊盯著他被笑意暈染得分外明亮的一雙鳳眸,心裡不住嫉妒那不知名的女主。
不過是眼中帶笑就好看成這個樣子,要是當真溫柔一笑,那豈不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這樣的人若是男主倒也罷了,如果只是個用來體現女主萬人迷、襯托女主對愛情的堅貞的男配,當真是要慪死我們這些看得到吃不到的龍套了。
程錚自然不知道我心裡在編排什麼,他又同我簡單囑咐了幾句便離開,放我一人好好休息。
我忍疼忍了半天,雖然身上不累,精神卻一直繃著,他既然放我休息,我也再不客氣,利落地脫了外衣抖開被褥鑽進去,頭一沾枕頭就覺得眼皮發沉,幾乎立即就睡了過去。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慣我這幾天的樂和日子,我剛剛和周公禮節性地握了個手就被硬生生凍醒,像是懷裡抱了塊冰一樣難受。我輕咳幾聲,舔了舔被冰得發麻的嘴唇,不情不願地閉著眼摸摸肚子。誰知不摸還好,一摸就彷彿是驚了魚群似的,涼氣噌的一下迅速上竄,呼地衝到我頭頂,冰得我腦仁發疼,就跟夏天吃猛了冷飲一個感覺。
我被衝得難受,趕緊欠著身子捂著嘴再狠狠咳嗽幾下。
事情有點不對。
我知道發燒時會覺得身上冷,但是連咳出的哈氣都冰得手臂上寒毛倒豎就有些奇怪了吧?
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匆匆穿衣下床,手指接觸身上時又被自己冰得一哆嗦,身上卻被手指燙得一縮。
奇了怪了,一般要是覺得冷,也應該是四肢的溫度比身上低吧?
我心知一定是有大事要發生,不敢再耽誤一刻,趕緊趿拉著鞋出門找人求助。
程錚曾再三感慨青陽派人丁單薄,我平時沒什麼體會,現在真到了用人的時候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