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高大挺拔的槐樹,槐樹下有六間連在一起的廂房。在第三間廂房門前靜靜地站立著兩個侍僕,廂房裡寬敞明亮,仔細瞧瞧房裡的擺設,每個地方都極為用心。不管是床褥;墊被,紗縵,還是一旁桌案上擺著的用具等等,每樣東西幾乎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為的就是要陰若花住的舒適。
房中間擺著一扇華貴的檀木屏風,屏風後有一張紅木大床,上面雕刻著飛禽走獸,床上裡層的紫色薄紗縵垂落著,裡面躺著個小小的身子,正在熟睡中。外層的厚紗縵被床頭兩側鑲金的掛鉤鉤了起來,在床沿邊的外層紗縵下,屈腿坐著一個精瘦身子的男孩,正在用手託著腮,打著盹……
坐在床沿邊的那個男孩,呼吸忽然縮短,精瘦的身子也跟著繃緊了,他猛然抬起頭,迅捷的掃視了一眼半開的窗外,看見陰文墨領著阮氏正繞過紅木雕欄往廂房這邊來,後面還跟著兩三個侍僕,手裡捧著托盤,托盤上是類似衣物的東西。
他挺身而起,及快的將床沿邊整理的齊整,又伸手拂拂身上的衣物,將冠發的玉簪緊了緊。接著便直立在床邊,面對著房門,靜靜的等待著,這一系列的動作,乾脆利落,就似瞬間完成似的。
當陰文墨走進女兒的廂房時,一眼就看見了唐寧直立在床側。他挺立著精瘦的身子,靜靜的站在那裡,臉上有些許的倦色,但一雙眼眸卻精光閃亮。一看就知道他武功小有所成。
陰文墨對著廂房四周掃視了一眼,當她看到床上女兒小小的身影時,目光中頓時流露出一片慈愛。她緩緩走到唐寧的面前,溫和但不失嚴正的說:“你就是唐管家的公子唐寧。”
唐寧穩穩的上前兩步,目光凜凜地望著陰文墨,絲毫不怯的清楚答道:“正是。小僕唐寧給二王女,二王夫請安。”說罷就準備行跪大禮。
“罷了,這平日裡的,不用行此大禮。”陰文墨說罷眼角一挑阮氏,阮氏立即心領神會的上前一把拉住正要跪拜的唐寧,笑語道:“寧兒,快起來吧,以後咱們就是一家子人了,要是照個面,都得行大禮,豈不麻煩。”說罷,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寧,目光閃閃,流露出一絲詫異,隨即又掃視了一眼陰文墨。
從她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臉上的神色頓時更加愉悅,不禁柔和的問道:“若花怎麼樣,還在睡嗎?等她醒了以後,你抱到我房裡來。我正好和你說說她的習性,以後你也好打理。”然後伸手從身後侍僕的托盤裡,拿出一個綢緞面的盒子,輕手開啟,盒內裝著一支通體碧玉的髮簪,簪子的上端中心用紫金鑲嵌著一顆流光四射的紅寶石,璀璨光華,做工十分精緻,一眼看去就知名貴之極。
阮氏拉著唐寧的手,連盒帶簪放入他的手中,語氣誠懇的說:“這是我嫁過來時,主夫爹爹大王君賞給我的,聽說這還是御賜之物呢,現在我把它賞給你,你可要好好的保管,等到若花及笄後,我就叫她給你親自冠戴。”
唐寧知道這是主夫公公賞賜給自己的信物,也是變相的一種肯定,確定自己的身份地位。早在阮氏他們到來之前,母親唐葆就抽空到廂房裡,細細地叮囑過他了。
他雙手接過盒子,捧在胸前,對著陰文墨及阮氏,行跪大禮,並低頭拜了三拜,清晰的說道:“寧兒謝二王女,二王夫的賞賜,一定會好好的伺候好若花小姐。”陰文墨這次沒有叫起,而是和阮氏一起承了此禮。這也是一種肯定。她們對唐寧做出的禮節很是滿意。
阮氏向身後一擺手,身後的貼身小侍翠鈿,伶俐地走上前扶起唐寧,一邊扶,一邊還調笑道:“唐公子,還叫二王女,二王夫嗎?應該改口叫母親大人,父親大人了吧。”說罷,就咯咯地笑了起來,一旁的侍僕們,都高興的向唐寧道喜,唐寧一下子紅著臉窘在那裡,一時間廂房裡笑語不斷。
稍後翠鈿交待著唐寧,指揮著侍僕正在把王爺賞賜給若花的東西妥當安放。大家忙裡忙外的誰也沒有留意到那床上的紫紗縵裡的小人兒,雖然瑩白的面色不改,但微閉的眼晴上睫毛輕輕地發抖,眼珠子卻隔著眼皮,來回滾動著,小手也緊緊的握著……
誰也不會知道此刻這個小人兒的心裡,正在不停的唸叨著:
耳朵聾啊,我沒聽見,我什麼話也沒聽見,腦子笨哪,我不明白,我什麼也都不明白……
第八章 體貼入微
一個身著一套粉綠色衣襟的小女娃,坐在軟榻上。身後坐著一個精瘦的少年,手裡拿著檀木梳,正在輕輕柔柔的給她梳著軟軟的短髮,小女娃耷拉著眉眼,一動也不動,細緻瑩白的臉蛋上,微漾著淡淡的紅暈。地面上留有一片水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