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看著不中用,可在緊要關頭卻沒掉鏈子,真是顆不錯的壞苗子。
灰布巾所說的那句話,無疑成了宮櫚有所作為的路障。
若他邁不過去,今日是他闖入喜堂,便只是個笑話。
可若他邁過去了,她少了許多樂趣,而他也將成為整個宮家的罪人,想來他那尚書老父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白青亭想起那個夜裡撲到懷裡的宮櫚,真是浪費了那麼一個謙謙公子。
宮櫚雙眼通紅,佈滿了血絲,一身的天藍袍服十分狼狽,冠帽下的烏髮有幾分凌亂,他氣喘吁吁,顯然是剛剛趕到喜堂來時,趕得太急。
他聽著灰布巾的話,看著灰布巾面上緊緊蒙著的面巾,突然就笑了。
他譏諷道:“大公子?數日不見,二表弟倒是認不得我這個大表哥了!當真攀的好高枝!”
二表弟?
大表哥?
白青亭慢慢取下了頭上的大紅蓋頭,露出一雙晶亮有神的眼。
無視於在場三名男子對她精緻妝容的眸中讚歎,她一一掃過喜堂上的每一個人,最後定在灰布巾那蒙著真面目的面巾之上,問道:
“你是賈真,賈四公子?”(未完待續。)
第二百九十四章闖喜堂(2)
灰布巾沒承認也沒否認。
他定定與她四目相接,眼裡似乎有許多話要說,可最終他卻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他默不作聲的態度,讓她曉得了答案。
白青亭走到布布巾面前,伸手就想將他的面巾給取下來。
灰布巾往後退了一步,不緊不慢地避開了。
她也不惱,即是他不願,她何必勉強?
反正知了他的身份,揭不揭面巾已無甚不同。
白青亭轉眸看向斯文男,他正雙目炯炯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在喜堂之上,新嫁娘這樣自取下蓋頭的舉動,其實是十分不妥的,他卻只是看著,並無喝斥於她。
少婦倒是想提上一兩句,可喜堂上緊如箭上弦的氣氛令她不敢作聲,只退到堂上一角去,緊張安靜地站著。
宮櫚看向白青亭的雙眸,卻是由初時對斯文男的憤怒轉為情意的綿綿。
灰布巾著急地看著宮櫚,斯文男已然因著宮櫚初時的那句話生了氣,此刻再見宮櫚這樣明目張膽對白青亭的凝視,斯文男已然真動了殺心。
那殺氣自斯文男眼中一閃而逝,白青亭看得分明。
她轉眸看向宮櫚。
宮櫚見她看過來,即時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又是低首,又是抬首,斂了眼,又忍不住掀起眼簾去看白青亭的矛盾。
在幾息意,他盡然詮釋了個遍。
白青亭驀地對宮櫚起了興致,他是何時對她生了情愫?起了念頭的?
她暗下細細思索了一番。突地對宮櫚道:
“我記得,除了那夜那一回偶遇,以前我在宮中應也是見過宮大公子的,是麼?”
她不太確實的言語令宮櫚很是受傷。
他那樣深深地記住了她,可她卻連記住他都沒有。
如若沒有中西街那一夜宅院的高牆一撲,與今日這般別樣的相見,她怕是連有無見他這個人都不會記得。
宮櫚苦澀道:“我與白三姑娘自是見過的,只是那時白三姑娘還是高高在上的白代詔,時時在御前侍候,滿心滿眼皆只有陛下。我……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豈會入得白代詔的眼……”
白青亭走近宮櫚:“你說你入不得我的眼,可我卻在那有數千張面容的記憶裡,至少記得你是我在宮中所見過的,何況你還是禮部尚書宮友春的嫡長子。這樣的你。怎會入不得我的眼?”
宮櫚雙眸迸出喜色來:“你是說……白三姑娘是說。你記得我?”
白青亭細緻地瞧起宮櫚的相貌,其實宮櫚長得十分出色,可在執天府那樣俊才匯聚之地。又是以權勢為重的京都,他出色的相貌便顯得黯淡。
在深宮,更多的人皆是在生死夾縫中求存,無人會去理會那每日自眼前晃過的臉孔,更不會去感受那每一張臉孔對她們的感覺。
喜歡,還是不喜歡,於她們這些在深宮掙扎的人而言,那不過是可有可無的調味劑。
宮櫚想起那夜,神色黯淡,他搖首道:
“不,你記不得我,那夜你並無認出我來,還是我自報了家門……”
白青亭確實在那夜沒將他認出來,因著那夜夜色太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