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確定的情況下,他需要驀嫣明確地給個答案。
她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意思?!
驀嫣笑得像是一朵盛開的紅苕花,還故意把筷子伸進湯鍋裡攪了攪,很無辜地眨著眼睛,以顯示自己沒有任何掩人耳目的安排,也毫無任何的不良居心:“這是牛肉湯呀!”
沒錯,這是她親自下廚熬煮的一鍋鮮香清淡的牛肉湯。牛肉切成近乎透明的薄片,微火熬煮了數個時辰,入口即溶,佐在湯裡的則是各種珍稀的菌類,鵝肝菌,杏鮑菇,真姬菇,茶樹菇,草菇,紅側耳,雪茸菇……只是聞一聞,便覺得神清氣爽。
當然,這些牛肉呀蘑菇呀什麼的,通通都是幕布,最最要緊的,是那與蘑菇混合在一起的,若不仔仔細細地看,根本辨不出是何種東西的一個又一個橢圓形的小玩意兒!
那,才是重頭菜!
蕭胤陡然眯起眼睛,不著痕跡地將她打量了一番,確認她是在裝傻之後,俊臉上輕輕泛起一絲危險而迷魅的笑。“我問的是這個。”他夾起一個要確認品種的小玩意兒,擱在她的碗裡,用筷子輕輕戳了戳,然後復又夾起來,湊到她的唇邊,神情一展,劍眉挑作一個極其完美的弧度,用以掩飾此刻的低落。
出乎他的意料,驀嫣竟然張開嘴,一口就把那東西給含住。然後,在他迷人的笑容還未僵硬的時候,她藉機湊到他的面前來,成功地在他退無可退的距離裡,硬是把那東西喂到他的嘴裡。
見他含著那東西,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臉上的驀嫣有點樂了,想起當初他設計讓她在葉楚甚的面前和他間接接吻,更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局。“這是雞腎。”她衝著他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聳了聳肩,伏在桌上,下巴靠著手背,慵懶得簡直有些沒心沒肺:“我吃了沒什麼用,還是你吃比較合適。”
她把尾音拖得老長,尤其是“合適”二字,咬得特別重,存心要讓他誤會些什麼。
果不其然,蕭胤的臉色開始慢慢有所轉變了。
在驀嫣的想法裡,男人嘛,總是這麼敏感,一提到與“腎”相關的字眼,總是不自覺的激起了雄性自尊。
可是,蕭胤並沒有她想象中怒氣勃發將之壓倒XXOO的舉動。他靜靜地吞下那雞腎,垂著眼,語調平靜地問了一聲:“為什麼要讓我吃雞腎?”那一瞬,驀嫣並沒有發現,他低垂的臉上透著死灰的晦暗顏色,聲音忽然變得很暗啞,於低沉中透出股難以言喻的悲傷,神色有些迷離。
“當然是讓你好好補腎呀,所謂無事多補,就當強身健體嘛!”驀嫣只覺得他的表現很讓人有些納悶,可是,卻還是繼續不著邊際地說著些嬉皮笑臉的調笑話:“美人兒,你現在可是本郡主的男寵。男寵的用處是什麼,你難道還沒搞清楚?難道,你以為你這男寵以前身份特殊,現在就有特權,只消陪吃,不用陪睡的麼?!”
“男寵?”依舊低垂著頭,眼裡流動讓人猜不透的暗湧,這一次,無需她使詐,他很自覺的地夾起那湯鍋裡的雞腎,麻木地咀嚼吞嚥:“男寵不就是床笫之間的玩物麼?”
所以,在她的眼裡,他現在除了是個男人,能在那方面還有點用處,已經沒有別的價值了麼?
可是,他如今要怎麼對她開口坦誠自己身體的異樣?
一向驕傲的他,如何能說得出口?
其實,驀嫣還想說,如果你不肯滿足我,我就要去找的別的男人云雲之類的話,可是,當“玩物”二字一入耳,她頓時愣住了,之後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想起,據娰霏卿所說,南蠻王有特殊的嗜好,似乎存心要羞辱蕭胤,在他身上用了媚藥,還——
而蕭胤,定力驚人,竟然沒能讓他如願!
她當然更願意相信,蕭胤是因為出於對他的忠誠,所以才能守住貞操,可是,她更加懷疑,他是有難言之隱,卻不敢對她說。
難不成,那一百日為了渡內力而纏綿床榻的日子,把他榨乾了?
他現在,真的已經不行了?
如若真的是這樣,那麼,她這玩笑可就真的開大了!
夜鶯輕啼
蓮生端著剝了皮的水果進到驀嫣寢房裡去時,卻見她正倚在視窗,撅著嘴望著窗外,眼神恍惚,像是有什麼心事,連他站在她的身後也沒有察覺到。
好一會兒之後,她長嘆一口氣,把手裡的東西一隻一隻扔到水裡,蓮生才發現,她手裡竟然端著一隻盒子,裡頭裝著的全是小小的白色紙鶴。那些紙鶴落到水面上,順著微微泛起的水波越飄越遠,她就傻傻地望著,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