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往那兒走了。
我看著鮮于醇跟上前去的身影,忙下去沏茶。果然,他是知道的。
當我端著茶進入水紋菀時,那種寧靜祥和的感覺便湧了上來。不知為什麼,這裡總是靜極,也總是溫柔至極。照理說,這裡是禁區,沒人敢隨便闖入,就是花匠也是,但菀裡的花木卻顯然是有專人照顧的,雜草也除得很是乾淨。
……這湖底建著一座墳……
我憶起那日,六爺如夢似幻的語氣,心中不由一動。難道
“平瀾姑娘,端到這兒來。”鮮于醇不知何時已站在一外花木掩映的小竹屋的外欄處向我招手。
“是。”我端茶走近。要不是他出聲,我還真找不出到這樣一個所在。
進得屋裡,六爺正坐在竹椅上微閉著眼睛。將茶輕輕放下,我一個不經意地抬頭,看到正堂上懸著一幅畫像。清亮的湖畔,一名溫雅已極的少婦正在一棵垂柳下逗弄著一個幼嬰。那淺淺的笑意,使得整張畫都浮出極厚極纏綿的溫柔來,寧靜又祥和。
是太妃吧。雖然眉目間與六爺並不神似,但那股如沐春風的溫馨卻讓人一目瞭然。原來如此……如此一位溫柔嫻雅的母親,的確讓人戀戀不捨。雖然我不知道太妃的墳為何修在湖底,但水紋湖確實已成了太妃的化身,聖潔又柔和。六爺……一定很懷念太妃吧……
我輕輕一恭身,準備退下,這種安寧是外人不能插足的。
但在我轉身時,卻見鮮于醇有些驚異地看了我一眼,再看看六爺,攔下了我,“平瀾姑娘……你……要走麼?”
我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鮮于將軍還有何吩咐?”
“呃……沒有,沒有。”
“那奴婢告退了……”
我正想抽身而退,背後卻傳來一聲低沉的問話,“平瀾……你那日的話……還作得了準麼?”
那日的話……平瀾,你會助我打下這個天下麼?……
“……平瀾說到做到。”看著六爺流露出來的淡淡的哀傷,我竟然什麼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六爺倏地張開眼,直直看著我,眼神激切,“你,你可能對著這張畫發個誓?”
我忽然心裡湧起一絲異樣,說不出的遲疑與驚惶,畫像,畫像……
“你可能對著這張畫像發個誓?”六爺的語氣讓人心震動,我抬頭與他對視。那雙狹長的鳳目中有著讓人吃驚的企盼,明亮如水的瞳仁倒映出我的張惶,是那樣的清澈,那樣的……那樣的讓人心動……
我在畫前跪下,“平瀾指天發誓,此生定助六爺完成大業。如違此誓,天地不容。”
身後傳來鮮于醇的一聲輕嘆,六爺已閉上了眼,我仍跪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今日的所見所為。良久,鮮于醇才扶起我,和煦的話響在耳邊“姑娘請先回去吧……你日不必伺侯了。”
我深吸幾口氣,才勉強可以站穩,整了整心神,“那奴婢先告退了。”一斂身,我出了竹屋。
待出得水紋菀時,我腳步一軟就坐倒在地,被燕巧看見,她連忙上前扶住我,“怎麼了?你……”
“沒什麼……我昨晚沒睡好,想先回去睡了。”我朝她勉強笑笑,然後站起身,回房。身後是燕巧擔憂的眼神,但此刻我已無暇顧及……
回到房中,呆愣愣地躺在床上,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自己該想什麼。一切思緒紛至沓來,攪得我一團糊塗,耳邊只有六爺的那句話“你可能對著這張畫像發個誓”,腦中轉來轉去都只有一道似是企盼的明亮的視線。六爺說的話裡有著一種昭然若揭的含意,但下意識裡,我卻懼怕去知道,懼怕去明白,只想這麼繼續糊塗下去。
該何去何從呢?我從不曾像現在這般慎重地考慮燕巧當初的話。平瀾,我們逃走吧。逃走,逃走……這個念頭讓我輾轉難眠,翻來覆去間天色已暗了下來。
門被推開,燕巧輕輕地進來,點了燭,“咦?我還以為你睡著。……晚飯也沒吃吧?”
我搖搖頭,只是看著她走來走去。燕巧呀,她只要在我眼前,就會給我一種平靜的感覺。她走過來,坐到我旁邊,“別想太多了,有些事如果有答案就不成其事了。”
這樣似對似錯的說法只有從燕巧的口中吐出來才格外顯得正確。我笑笑,不想讓她擔心,“我是庸人自擾罷了。”
“既然知道還要自擾?”
“人要是那麼想得通就成佛了。”
“平瀾,我不問你今天經歷了什麼,反正有些事我也幫不了你。只是,平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