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眉頭緊蹙,苦口婆心:“父親,您是久經沙場之將,怎的如此糊塗?單憑一個封氏有這等能耐?若是淮王與她同一個鼻孔出氣倒也罷了,現下淮王也被拘在了她的寢宮之中,您難道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就算他們通通聯起手來,又能耐我何?為父等這一天已經四十年了!十年磨一劍,霜刃今初試!我不允許任何人擋去我的道路!也沒有任何人能擋住我的去路!”
父親鬚髮皆張,殺氣盡顯。當一個人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的時候,仇恨就變成了慾望的工具。
只是,我不能卻步:“父親,前塵往事,若浮雲流水,過去多年,難道還要分個誰對誰錯?故人已逝,韶華不再!”
他微微冷笑,往事不堪回首:“前塵往事,歷歷在目!為父親眼看著她被送入宮中,卻奈何不得,那種滋味誰能體會?多年以來,每當想起,便如蟲蟻啃噬!和合如意本是我二人定情信物,可也見證了為父的恥辱!”
我微微顫動,寒聲說道:“女兒以為父親見到舊物,會念及故人!皇上是她的骨肉,她怎忍心?何況是您!”
父親微微一窒,我又說道:“況且,逝者已矣,父親須善待眼前人才是!母親跟隨您多年,縱是當年有什麼錯,也念在她為您生兒育女的份上,不與計較。還有大哥,軍營拼搏二十寒暑,難道是為了讓君家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二哥,自及冠便隱於人後,過得豈是正常人的生活?父親,縱然再不甘心,他們總是您的親生骨肉!還有焰行和軒兒,以後如何面對您?”
……
“父親,女兒已打定主意,並非危言聳聽!若父親跨出那一步,女兒是絕不願苟活人世了!”
他聞言一驚,眼中滿是失望,卻又閃過片刻的心疼:“你——”
*
樹影輕搖,日光透著密佈的枝葉灑下寶石般的光彩。隨風而至,有濃濃脂粉馨香。
耳邊,威嚴不失端莊的聲音珠圓玉潤:“好啊!你認為你父親很捨不得你嗎?”
父親朝我身後一望,鬚眉微皺:“公主!”
她手執香扇,徐徐搖擺,身姿雖日漸豐腴,卻仍不掩貴氣,尤其一雙美目,透身出冷冷的光芒,在這烈日之下亦能讓人如沐寒冰。
我亦顰眉,愕然出聲:“母親,皇上是您的子侄!”
她不屑一笑,清冷更甚:“東山王、晉安王都是本公主的子侄!可我最看重的是誰,你知道嗎?是焰行!你若不生下嫡皇子,好好順從我的安排,將焰行當作嫡皇子撫養,一切不都沒事了?”
墨錠一事,她竟然說得如此輕巧,彷彿天經地意。我心中氣極,微微抬高了聲音:“母親!”
她突然臉上一變,連冷笑亦不再有,語聲尖刻:“不要再叫我母親,我不是你的母親!你的母親——是個賤人!”
父親沉聲喝道:“鏡華,你不要過份了!”
她欺身上前:“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心中不也是這麼想的嗎?她不是烈炎為了拉攏你助他登上皇位,故意派來勾引你的嗎!”
我捂住了嘴,將呼之欲出的尖叫聲堵在了喉嚨口處。過了半晌,才輕輕移開,仍是難以置信:
“你說什麼?父親,是真的嗎?顏歌——就是我的生母?”
父親正欲開口,又被她搶了過去,臉上覆現笑容,得意至極:“呵呵,你還不知道我的侄兒吧?他當初以那個宮女可是死心榻地。我原以為是和皇兄一般無二的痴情種,結果,為了個皇位,就拱手送人了!你還當他簡單?還有你父親,念念不忘初戀情人,偏那顏歌也是建業人氏,也會那輕歌小調,霓裳曼舞,結果一拍即合!”
父親止住了她的話:“公主,注意你的身份!”
“我怕什麼?四十年來,你當我是公主嗎?你當我是你的髮妻嗎?”說罷,她用手一指我又道:“那賤人生下她之後,你取名芷顏,難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芷顏,芷顏,不知道的人以為你是惦記著她,可我知道,你這分明是叫給皇上聽的!”
我漸覺虛脫,彷彿從一個局走到了另一個局,二哥說真想最殘酷,難道我想要得到的是殘酷?如此不堪的真相?!
彷彿不是從自己口中說出,然而,卻是不由自主:“皇上知道我的生母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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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錚錚繁華灰飛煙滅:上卷尾聲 鳳去臺空江自流]
父親面上遲疑,卻未出聲。
而母親則飛快斜了我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