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進夏家的時候,有件印象特別深刻,就是兩個穿著一模一樣的公主裙在夏家練琴,然後江陵要我過去幫她倒水喝。
雖然那時我在這夏家不受待見,但是我真沒必要把自己放低賤。所以我對江陵的話視而不見,不過她就像跟我槓上一樣,硬是讓我給她倒水,還笑著對夏悠說:“小悠,你們家新來的女傭真讓人討厭。”
夏悠拉了拉江陵的袖子:“陵陵,她是我爸爸剛認領來的女兒。”
江陵冷笑,警告夏悠說:“你小心點,性子那麼單純,肯定不知道孤兒院過來的小孩心計都重,小心爸爸被搶走。”
夏悠一副害怕的表情,然後拉著江陵上樓:“來,嚐嚐我爸爸給我從美國帶來的巧克力……”
……
有些記憶,真的是讓人討厭,它們就像黏在毛線衣上的嚼過口香糖,揮之不去。
嚴寒有一次誇我記憶好,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問了我這樣一句話:“小薇,你記憶不錯,至於三歲前的事情,還記得嗎?”
我不假思索地告訴嚴寒我不記得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那麼不堪好笑,我寧願自己不記得,也不要自己想起三歲之前,現在依稀還殘留在我腦裡的一些記憶。
我寧願自己對於夏盛泉就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兒,也不要自己去想到在我小時候還沒有被拐賣的時候,夏盛泉對我的疼愛並不亞於夏悠。
夏盛泉也疼愛過我啊,什麼美國巧克力,我也嘗過這滋味啊。
但是真的,我寧願自己失心失憶失瘋,也不要想起夏盛泉在很久的時候也把我當過公主一樣對待過。
對比什麼的,太讓人覺得難受,也讓人接受不了。
雖然小時候的事情記得不清楚,能忘的已經忘了,能回憶的也在我呆在養父養母家中時候被我回憶爛了。
被拐賣掉的時候我雖然心智沒有發育好,但是不至於心智全無,養父養母對我很好,但是卻不讓我回來。
而那時,我記住唯一可以讓我自己回家的救命稻草就是,當時夏家的門牌號——中山路66號。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個省市,也不知道那個城市,但是我也記得我是中山路66號夏家的女兒。
中山路66號,我記了七年裡,剛來養父養母家裡,我為了怕自己忘記門牌號,專門用鉛筆在石灰牆面上刻了這數字。
全國有多少條中山街啊,又有多少個66號。但是那時我真的以為記住了這66號,就記住了回家的路。
在後來,我從整天哭鬧慢慢接受我被拐賣了的事實,漸漸接受了我的養父養母。7年過去,我和養父養母從陌生人變成了分離不開的親人,我又被警察帶回來了夏家。
66的門牌號還刻在我以前的床頭,但是我已經不想回去,甚至我已經忘了自己叫過夏子薇。因為在那村裡,我的名字是胡珊珊。
當了三年的夏子薇,當了7年的胡珊珊,然後又回來當夏子薇,我的人生從來都是處於被動式。
第五章
“夏子薇,你怎麼那麼磨蹭啊,做值日需要那麼多時間嗎?”江陵等著不耐煩,從邊疆的位子上站起來,衝我吼道。
我把抹布甩在講臺上,冷笑:“我說江陵,我有讓你等我過麼?”
江陵臉色微變,然後重新坐下來看邊疆放在抽屜裡的課外書。
我很鬱悶江陵為什麼一定要跟我回家,邊疆有次對江陵做出了評價,說她是一隻怎麼也趕不走的蒼蠅。
那時我還覺得邊疆說的是違心話,怎麼說呢,邊疆也是處在青春期的少年,一個之前是中上之姿現在是國色天香的美女纏著你,總可以滿足下虛榮心吧,怎麼還能把對方形容成蒼蠅呢?所以那時我還在暗地罵過他虛偽,不過當我看到坐在前方那拖著下巴遐思的江陵,突然有點同情邊疆了。
做好值日,我拿起書包走出教室。過了不多久,江陵跟上我的腳步,邊走邊唸叨:“真是的,讓我等你那麼久。”
我當做聽不見,站在公車站牌眺望對面商業街的一排排高樓大廈,心裡充滿了鬥志。上次邊疆問我是不是挺想出國的,的確是,我很想出國,或者說,我很想離開夏家。
但是嚴寒不想出國,他要考A大的法律系。A大雖然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但是最聞名的法律系卻是在Z大,嚴寒要留在本市讀大學,並不想出省,這點我一直知道,很大的原因是他那常年生病的母親,還有一個原因,他也無意跟我提起過,因為夏悠要考A市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