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學院。
嚴寒是一個挺理想化的人,比如他想學法律,本應是報考文科,但是為了培養自己的邏輯能力,他寧願以考高分進法律系,雖然我也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而在另一件事上,他也同樣很理想,或者說他是一個念舊情的人,從小到大和夏悠一塊長大,即使上大學,也想跟她一塊。老實話,這種少男心思我可以理解,不過卻不想理解。
“我要打的回去,你跟我一起吧。”江陵等車等得有些不耐煩,又犯嬌小姐脾氣。
我倚靠在公車站牌的不鏽鋼圓柱,看了眼江陵,笑著說:“謝謝你好意了,我坐公車就好。”
江陵白了我一眼,我的不識趣估計是她最討厭我的地方,就像我討厭她身上的那股嬌小姐脾氣。
江陵今天是真的有點反常,如果按照平時她的性子,老早就暴走離開,現在居然還能抑住脾氣繼續跟我等公車。
不過凡事必有因,江陵今天的反常原來是對我有事相求。
我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然後轉過頭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下個星期六是我生日,我想請邊疆來我家……”
我:“那你去請啊?”頓了頓,“問我幹什麼,當我是信鴿還是郵遞員?”
江陵眉頭一皺:“夏子薇,你別給我裝傻。”
我感到特別好笑:“行了,憑什麼讓我幫你?”
江陵玩弄著她那雙漂亮的手指,笑著說:“你不是想回去麼,你不是沒車票麼,夏叔叔給你的零花錢不是少得湊不齊車票的錢嗎?”說到這,江陵用那雙割出來的雙皮眼看著我,“我給你錢,你幫我約邊疆。”
我特別討厭江陵這樣的說話口氣,尤其是現在,其實她說話的語氣一貫如此,只是我個人因素,此時我很排斥她提到夏盛泉不給我零花錢的那神態,也排斥江陵怎麼會知道這一點。
的確,夏盛泉很少給我零花錢,尤其是對比夏盛泉每個月打在夏悠卡上的那個數字,夏盛泉幾乎沒給我什麼零用錢,所以早上夏盛泉問我零花錢用完沒的時候,我心裡突然升起一陣陣心酸的震驚,我匆匆說了句還有,便轉身走進校門,那時眼角的刺痛就像是被千萬照明燈光線刺傷一樣,傳來的那灼熱疼意讓人應接不暇。
“怎麼樣啊,我給你一千塊作路費,你正好可以趁著國慶放假回你的老家一趟,而你只要幫我跟邊疆說聲,這錢很好賺吧。”江陵笑出聲,眼裡有種篤定。
我:“我沒興趣。”
“夏子薇!”
我慢悠悠道:“不就是一千塊麼,江陵,你等著吧,遲早我會用錢砸死你。”
年少輕狂啊年少輕狂。
很多年後,我每每想起那時候的自己,總用這句話形容我自己,而邊疆也說了,那時候我心比天高,心眼卻小得跟針孔似的。
因為做值日加上等公車的緣故,我回到夏家已經七點了,湛藍湛藍的天空變成了灰濛濛的藍色,隱約間可以看到天際浮現的幾顆閃爍小星星。走進夏家大門,一陣斷斷續續的琴聲從夏家的琴房穿出來,配合外面停歇在槐樹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格外惱人。
夏盛泉和夏悠應該吃過晚飯,客廳裡只剩下王媽在擦拭著梨花茶几。
“小薇還沒吃飯吧?”王媽對我笑笑,然後站起身,“我去幫你熱點食物。”
我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弄就好,你忙你的吧。”
王媽也沒堅持,但是如果物件換成是夏悠,王媽肯定立馬去準備吃的了,夏家一幫子人都是看夏盛泉的臉色吃飯,有些事情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心裡還是有數。
桌上放著的殘羹冷炙還沒有撤掉,我沒食慾吃這剩菜剩飯。開啟冰箱尋找掛麵,打算給自己下碗麵條。
我的廚藝挺好的,小時候在養母家,學會的東西也挺多,其實最擅長的就是跟她學做烙餅,金黃色的烙餅又薄又脆,如果撒點黑芝麻,味道更是錦上添花。
A城也有買這種烙餅的小攤子,不過我卻從來沒有買來吃過,雖然我不是心思敏感的人,但是不小心觸景傷情了,也是一件討厭的事情。
下麵條很快,不到十分鐘,一碗青菜肉絲麵便做好了。
這個時節的小青菜剛上市,又綠又嫩,不過卻帶點苦味。我不喜歡吃青菜,但是如果一碗麵裡不放青菜又覺得面相不好,不引人食慾。
面吃到一半,夏盛泉正從樓上走下來,我抬眸看了眼他,正巧跟他的視覺交匯在一起,我低下頭,繼續吃著麵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