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眼見著那地基打好了,再過一天開始砌牆了,再過兩天牆豎得老高,新房子的雛形已經顯現。
這時候,連廚房也要推到了,將地方騰出來。
於是,把兩口大鍋支到了露天裡。從趙三家和張槐家搬來了桌子,所有的東西都擺在了外面。吃飯的時候。三張桌子都擺著菜,隨便搛。也沒人正經坐著,一個個端了碗搛了菜,蹲在一邊,邊吃邊聊。
大鍋燒水,大罐子泡菊花茶;大鍋煮飯,大筲箕裝飯。
露天炒菜燒飯的香氣引得一個村的狗都來了。常常為了一塊肉骨頭,在桌子底下搶得打架,鬧做一團。
菊花家的黑狗大怒,使勁地攆著這些入侵者。
菊花也怕它們碰翻了盆啊碗啊啥的,便也拿了根棍子驅趕這些狗。黑狗望著被攆走的那些狗。以勝利者的姿態昂首叫了幾聲,回身親熱地蹭了蹭菊花的腿。
晚上,累得精疲力竭的菊花往往還十分的興奮,跟青木在尚未蓋瓦的新房子裡轉悠,聽他說這裡如何,那裡如何。
他先還在上學,後來實在是在學堂呆不住了,就跟夫子告了假,連張槐也告了假,一起過來幫忙。
睡覺的床鋪也是鋪在地上的,菊花跟楊氏、章氏睡在草棚子裡,鄭長河、青木、大舅、二舅只能睡在露天了。
其實睡在哪都一樣,這麼勞累,那是倒頭就能睡著的,連夢也沒有一個。
不幸的是,有天晚上菊花夜裡醒來了,本來聽著寂靜的夜裡秋蟲的呢喃聲也很美,可是白天累了的漢子們卻是鼾聲如雷。
她爹還有大舅和二舅,跟比賽似的,那鼾聲讓她忍無可忍,要麼高的炸耳朵;要麼細細地如抽絲般,幾乎讓人以為他一口氣接不上來了——連菊花也感覺自己的呼吸跟著困難起來——萬幸終於還是接了下來,又重新開始呼嚕,聽的人也把提著的一顆心慢慢地放下來,那精神就更清醒了。
她便坐了起來,瞧著天邊露出晨光,山川田野漸漸顯露輪廓,身邊的楊氏就起身了,大舅母還在酣睡。
楊氏詫異地輕聲問坐著的菊花:“你咋沒睡哩?”
菊花無奈地笑道:“醒了,就被爹和舅舅吵得睡不著了。”
楊氏想起劉小妹白天邀菊花到她家睡的事,便對她道:“你今晚還是跟小妹到她家去睡吧,睡在床上總比睡在地上好。”
菊花搖搖頭道:“我換一個地方睡覺,怕是更不好。只要晚上不醒的話也沒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新居落成
娘倆說著話,就起身燒水洗碗、泡茶煮飯,餵豬餵雞。
大舅母也跟著起來了,對菊花道:“菊花,沒睡好哩?這三個人睡覺跟打雷一樣,昨兒夜裡我也被吵醒了好幾回哩。”
男人們也起來了,菊花的二舅楊得志笑道:“不怕,今晚咱把脖頸紮起來睡,它就不響了。”
引得眾人一陣笑,驅散了那早起的懶散和睡眼惺忪。
鄭長河不好意思地對菊花道:“這打呼嚕自己也是管不住的。今晚我跟你舅舅睡遠點,省得吵了你們。”
楊氏白了他一眼道:“你還能睡到村裡去?就在這一塊,想聽不見也難。我們半夜要是不醒,就沒事。白天也累的很,睡著了就不容易醒。”
那邊來福表哥已經跟青木在忙活一些雜事了。
菊花牽著牛到河邊去放,順便把鴨子也趕到河邊。
她趁著牛吃草的時候,在河邊割了好些青草,然後將牛拴在山邊的一棵樹上,把草堆在它跟前,就回去幫忙洗菜煮飯了。
在小路上,碰見匆匆趕來的張槐,她招呼道:“槐子哥,咋來的這樣早哩?”
張槐停下腳步,等她到了跟前,方才微笑著說道:“我趕來吃早飯哩。你們還沒吃過吧?”
菊花見他故意開玩笑,也笑道:“沒吃哩,他們不是在專門等你麼!”
張槐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便慢慢地跟菊花一起走,問一些她累不累之類的話。
菊花最近分外地感覺到了張槐的異樣,那眼裡流露出的情愫是掩也掩不住的。
她並不是如外表那樣只有十三歲。相反,她老大不小了,自然能感覺到這個少年對她的情懷,以前,她不過是沒注意罷了。
自從上次被他提醒,又翻了翻原來那個菊花的記憶,她也對這個少年多了一層瞭解。
只是,她畢竟是一個成年人。來到這裡已經一年了,也算是融進了這個家庭、這個鄉村,卻始終無法以平等的心態來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