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哭了起來:“小慈,你個壞蛋!你說不許殺人不許幹壞事,現在你都不在了,我一個人帶著女兒,連吃的都找不到,不幹壞事怎麼活啊?!嗚嗚,做個好人為什麼就這麼難啊……”
我算是聽明白怎麼回事了,不禁翻了個白眼。這都什麼事兒啊?
恰好有鎮上的居民遠遠走來,看見蹲在地上哭泣的父女兩人,居然歪著身子飛快地跑開了,我不禁詫異這人到底幹了什麼壞事,居然惹得鎮上居民如此畏懼。想來適才行色匆匆的農夫,估計忌憚的也是這個蹲在街頭的年輕父親吧?
襁褓裡的孩子原本還甜絲絲地笑著,突然哇哇哭了起來。那個異族的年輕父親頓時就手忙腳亂了,先是扒開襁褓檢查孩子是否尿了,又飛快地將襁褓包好,一隻手將靠在牆邊的長劍和包袱拿起,一隻手抱著孩子,不斷地噢噢哄著,沒頭蒼蠅似的東張西望——
他看見我了。眼睛裡倏地閃爍出一片喜悅的精光,三兩步朝著我衝了過來。
我被他眼裡赤裸裸的渴求與慾望逼得退了一步,遲疑地望著他。他在我跟前不足半尺的地方剎住了腳步,驚喜中帶著小心翼翼地口吻,說道:“這位姑娘,可否幫我喂喂孩子?拜託了!就喂一下,一下就好了。真是……好不容易才碰見……姑娘你行行好吧,你看我們家小明月是不是很可愛?哈哈哈,這麼可愛的孩子你怎麼忍心讓她餓肚子呢……”
這個小孩子真的是他的親生骨肉麼?我愣愣地望著他。難道沒有人告訴他,不是隨便拖一個女人就有奶可以喂小孩的?起碼得找個剛剛生了孩子的孃親,那樣子才有可能找到餵養孩子的奶水吧?
“姑娘,對不起,我是不是嚇到你了?”年輕的父親小心地望著我,眼中多了一絲卑微,“你不要生氣,我給你賠罪好了。我們嵐山人不大懂漢人的禮數,得罪了姑娘你千萬不要怪罪。求你行行好,喂喂我家女兒好不好?你看她這麼小,吃不了多少的……求求你了……”
我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輕咳嗽了一聲,說:“呃,那個……”他用無比渴求卑微的眼神望著我,鬧得我聲音在喉嚨裡竟然哽住了。半晌才傻兮兮地指了指自己平坦的胸,說:“你看見了?沒有。”
他順著我的指示看了一眼,頓時不滿了:“為什麼沒有?!你不是女人麼!”
“你和小慈長得一樣漂亮,為什麼小慈有,你沒有?!”年輕的父親憤怒了,他捏著長劍的指節一點一點泛白,骨子裡的血腥氣在瞬間就迸射了出來,依然帶了一絲稚氣的臉上浮現的盡是兇狠戾氣,整個人就如同一柄從來不曾上鞘的劍,鋒芒畢露,野性十足。
我隨時做好了動手的準備,面上仍是不動聲色。這樣的對手撩撥不得,他的劍路太赤腳了,標準的劍走偏鋒,以攻為守,只要我稍微露出動手的姿態,他立馬就能拔劍刺過來。我不是打架狂,和他又沒有實質上的仇怨,他懷裡的小孩子我甚至還喜歡得很,能不動手,自然是不動手的好。
就這麼僵持了片刻,我發現他身上的殺氣在逐漸地消散,他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雙眼紅彤彤的,也分不清是剛剛哭紅的,還是如今氣紅的。有點孩子氣地瞪了我一眼,哼了一聲,抱著孩子啪嗒啪嗒地轉身走了。
我耳力還是不錯的,看著他越走越遠的同時,也聽見他委屈地抱怨:“小慈你個壞蛋!不許我做壞事!做好人這麼難!我要當壞人我要當壞人!嗚嗚……明月肚子餓了,小慈,怎麼辦,我們的女兒好可憐……我該怎麼辦……嗚嗚嗚嗚,當個好人要活下去怎麼這麼難……”
網友上傳章節 第八十四章 青衣奉劍(上)
網友上傳章節第八十四章青衣奉劍(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居然一直悄悄跟在那父女二人的身後。
我看見他挨家挨戶地敲門,懇求家中有婦人的好人家餵養自己餓著肚子的女兒,奈何所有人都不肯開門,沿街開著商鋪的掌櫃也一副為難模樣地搖頭,稱家中並無乳母。一路從鎮頭敲到鎮尾,他說盡了好話,軟語哀求,就是沒有人願意餵養他的孩子。
我跟在身後看得奇怪,偶然也有一分憤怒。不肯開門的人家也就算了,臨街開著商鋪的人家裡,有兩家屋後都傳來嬰兒的聲音,必然是有乳母的。偏偏堵在門戶上的男人都一口咬定家中並無女子,任憑來人如何懇求,就是不願施捨一口乳汁。都是為人父母的,因何如此冰冷的心腸?!
終於,那年輕的父親敲開了一家門戶,開門的就是年輕婦人,懷裡還抱著孩子。年輕的父親固然是欣喜若狂,照例低聲下氣地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