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閃爍,風中散著一股淡淡的酒氣。
“女君。”司馬楷道,“在下有些話,想與女君說,未知可否?”
徽妍的心又踩空了一下。
她望著司馬楷,少頃,道,“府君但說無妨。”
司馬楷沒有立即開口,似整理了一下思緒。不知是飲了酒,還是他現在的心也跟徽妍一樣跳得飛快,燭火下,他的臉上泛著淡淡的暈色。
“女君,”少頃,他說,“在下聞女君未婚配,欲與女君百年,未知女君之意?”
終於來了!
徽妍強捺著笑出聲以及用力點頭的衝動,像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低頭答道,“府君垂愛,妾實感激。然婚姻之事,乃父母做主,妾不敢妄言。”
這話並無拒絕之意,司馬楷亦是瞭然。
“如此,在下……”司馬楷的聲音也有些不定,低低道,“在下這就去見戚夫人,可好?”
徽妍耳根燒灼,點點頭,小聲道,“但由府君之意。”
司馬楷停頓了一會,道,“在下去去就來。”說罷,轉身離開。徽妍抬眼時,他已經朝戚氏的院子走去,步伐很快,衣袂生風。
徽妍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一動不動,心裡卻好像抹了蜜一樣,甜得變作笑意,爬上唇角。
夜風緩緩吹來,徽妍一直站在廊下,想回自己的屋子裡去,又不想回。她在原地走來走去,拿不定主意,又不時地看著母親院子的方向,生怕漏過一點動靜。
她從未覺得時辰過得這樣慢,慢得磨人。
躊躇許久,終於,她下定決心,向前走去。
還沒到戚氏的院門,徽妍聽得腳步聲響起,定睛看去,卻見王縈從裡面快步走出來。
見到徽妍,她滿臉興奮。
“二姊!”她跑過來拉住徽妍,“你現在不可進去!”說罷,她摟住徽妍的脖子,湊到她耳邊,語氣激動,“司馬府君正在見母親,他說,想娶你!”
雖然都在意料之中,徽妍聽著這話,仍覺心情激盪。
“你聽到他這麼說?”她忙問。
“當然啊!”王縈眼睛閃閃,小臉通紅,“他們還鄭重得很,母親還非要我出去,幸好我在門邊偷偷聽著。”說著,她高興地拉著徽妍的手,“二姊,司馬府君多好啊,我就說你必不會嫁給那些凡夫俗子!”
徽妍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心跳得厲害。
正在這時,院門裡又走出一個人來,正是司馬楷!
姊妹二人即刻打住,王縈忙識趣地鬆開徽妍的手,朝她吐吐舌頭,笑嘻嘻地跑開了。
司馬楷也站住腳步,目光兩兩相對,二人都有些窘迫。
“我已經稟報了夫人。”他雙眸熠熠,“夫人也許想見你。”
他沒有說“在下”,也沒有稱她“女君”,徽妍幾乎不敢看他。
“嗯……好。”徽妍道,快步走進母親的院子。
戚氏的房門開著,徽妍進門時,戚氏沒有坐在榻上,卻是在房中走來走去。
“徽妍!”見徽妍來,戚氏忙一把將她拉住,神色不定,“方才司馬公子來見我,你猜他說什麼?他說想娶你!”
徽妍被戚氏緊張的模樣嚇了一跳,“嗯,如此……”
“他說他與你提過,你已應許了,是麼?”她問。
事到如今,徽妍也不隱瞞,支支吾吾,“是……”
戚氏的神色頓時松下,長舒一口氣,終於露出笑容,用力拍拍她的手,“這才是我養的好女兒,應許就對了!”
徽妍訝然,又是驚喜又是無措,“母親……”
“母親是怕他會錯你的意!畢竟師有兒女的人,鰥居在家,你若看不上,母親豈敢答應!”
徽妍忙問:“那母親……”
“我說此事全在你,你願意,我自然願意!”戚氏笑得似開了花一般,“那可是司馬公的兒子!還是個尚書丞!你嫁給誰人也比不上這家讓母親放心!”說罷,又撫著胸口感嘆,“真乃天公賜福!你有了這般好婚事,母親的心事也去了大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徽妍沒想到這件事竟會讓戚氏這般高興,聽著她說著說那,問這問那,心裡暖融融的。
戚氏喜不自勝,又讓侍婢去將王璟夫婦、王繆夫婦、王恆、王縈都叫過來,親自向眾人告知了此事。除了王璟夫婦,其餘幾人都早已知曉,笑嘻嘻的。
“徽妍嫁給司馬府君,可是繼室。”王璟詫異,“還有一雙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