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雍王許從悅在午飯後帶著自己一眾部屬告辭,許思顏帶著觀主親自送到守靜觀外,約好了下回上雍城再會,才戀戀而別。
從京城過去,一路俱有官道,許從悅坐著他那寬闊而舒適的馬車裡,旁邊有美人巧笑嫣然,添……嗯,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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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弦起,衣袂翩躚誰家女(三)
他喜歡品茶,綠茶白茶青茶紅茶都愛,只是不喜歡茶味裡混上別的氣味。舒槨�w襻
哪怕是最好的檀香沉香龍腦香,那氣味都能衝去茶香,撲入鼻際便沒那麼清爽怡人了,而入口的茶水彷彿也因此改了味兒一般。
於是,他喝茶時不薰香,這車廂裡也只有一股子茶香悠悠漫卷。
他愜意地品著茶,向旁邊侍奉的小美人道:“纖羽,你看這種青茶,既有紅茶的濃鮮,又有綠茶的清芬,鮮爽甘美,可美容顏,可清心目,又喚作‘綠葉紅鑲邊’。賞著茶形,品著茶水,宛如行走春秋之間,邊看春草吐綠,邊看紅楓勝火,豈不妙極哉!豈不樂極哉!”
話未了,只聽旁邊有女子打噴嚏。
許從悅怔了怔,看向正侍弄茶盞的纖羽。
纖羽婉靜如水,容色美麗,更兼濃睫纖纖,如鴉羽撲閃,卻是個標準的絕色小佳人。她不解地霎了霎眼,疑惑地回望主人。
自許從悅的封地到京城,路途甚是遙遠。他所帶的從人中,除了這個擅於烹茶小美人纖羽,再沒有其他女子。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繼續道:“這種產自安溪的青茶,一年可採摘四次,分別在立夏、夏至後、大暑後以及白露前。其中在立夏時所採的春茶最好……”
又傳來一聲噴嚏……
這一回,他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連纖羽都聽到了,吃驚地張大了精緻嫣紅的櫻桃小嘴兒。
更讓他頭皮一麻的是,他已聽出這聲音有幾分耳熟。
聲音彷彿就來自車廂外。
他猛地掀開旁側錦簾,向外張望。
然後,正見一張圓乎乎的臉靠上來,鼻子差點和他碰到一起。
他猝不及防,驚得猛向後退了一步,正撞上纖羽。
纖羽驚叫,手中的茶壺已然跌落,立時壺碎水流,很快漫到了許從悅的腳邊。
那張圓臉便綻開大大的笑容。
“可惜了,這種名匠所制的銀砂老壺能釀味,能留香,如今有銀子也沒地兒買去。倒是這安溪青茶雖珍貴,年年都有上貢,回頭和太子要一斤半斤的應該不難。”
許從悅再顧不得什麼茶壺茶葉,看著那張憨笑著的臉龐有種快要精神錯亂的幻覺。
沒錯,他敢肯定,眼前這個穿戴著他家隨從衣飾的丫頭,就是那天害得他被人窮追不捨差點吐血當場的太子妃。
可太子許思顏給他介紹時說得明明白白,說她是御史大夫樓小眠的侍兒……
於是,眼前的少女只能算是地位極低的小小侍兒?
可她明明蜀主心愛的公主,吳帝心愛的太子妃,當作侍兒稍微不敬了那麼一點點,只怕那兩位追究起來,他得摸摸自己的腦袋是不是還好端端長在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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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弦起,衣袂翩躚誰家女(四)
許從悅默唸著自己的身份和少女的身份,好久才能擠出一絲笑來,“咦,姑娘不是樓大人的侍兒嗎?怎會在這裡?”
木槿低頭看看身上的男裝,笑道:“哦,雍王爺有個隨從鬧肚子,一時不能來,所以喊我替班。舒槨�w襻”
“替……替班!”
許從悅看向他的侍衛長。
侍衛長髮現異常,早已放慢了車隊速度,自己打馬奔過來,誠惶誠恐地回道:“王爺恕罪!屬下……屬下不知此事,也不知這位……這位姑娘什麼時候跑來車隊中的……”
他只是剛剛才發現車隊裡少了一個最矮瘦最不引人注意的侍從,他的衣服不知怎的穿到了這個丫頭身上。
許從悅也不知道這個看著又呆又木的太子妃什麼時候跑來的。
但他想,既然這丫頭說那位隨從在鬧肚子,那麼他多半還呆在守靜觀的茅房裡……
侍衛長問:“王爺,要不要屬下回守靜觀去找一找?”
許從悅嘆道:“找人倒不必了,你親自快馬奔回守靜觀告訴樓大人一聲,說他一個侍兒跑我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