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連成,真好意境。”
“你是葉連成現在的女朋友?”
對話以來,季棠棠第一次相對平和的開口說話,十三雁有些意外,但隨之而來的就是難以抑制的譏誚:“前女友開始問話了是嗎?”
季棠棠面無表情:“你想要我怎麼樣?”
十三雁愣了一下:“什麼?”
“我問你,”季棠棠又重複了一遍,“你想要我怎麼樣?”
十三雁沒有立刻回答。
想讓季棠棠怎麼樣,她想過這個問題,但她沒有答案。
一開始,她其實也是亂了方寸的,只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氣,只想著逼著季棠棠承認盛夏的身份,很多需要去想去琢磨的東西,她都沒有去考慮,直到現在,季棠棠忽然平靜下來的時候,十三雁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疏忽了很多東西。
盛家發生的血案不會是假的,當時有新聞報道,有公安介入,之後幾年,葉連成的確是每年回海城拜祭小夏,眼前的盛夏再次出現的時候,她有一張真實的聯網可查的身份證,身份證的名字叫季棠棠。
以她一個人的能力,以她當時的年紀,不可能考慮的這麼周全長遠,有人在背後為她安排這一切,鋪好這條路,這不是單純的感情問題或者背叛逃離,這背後有原因有真相,十三雁覺得,自己現在距離這真相很近,但她不敢伸手去揭了。
她並不想做什麼神勇的偵探什麼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好奇寶寶,她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死去的盛夏長眠地下,嶽峰的身邊沒有出現這個叫季棠棠的女孩——季棠棠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沒有攪動過她們身邊空氣的任何一絲漣漪。
“離峰子遠一點,離葉連成也遠一點。”
季棠棠笑起來,在十三雁眼中,那笑容近乎惡毒:“憑什麼?我要是不呢?你能把我怎麼樣?”
十三雁覺得有點不對勁,她站起身來:“你想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季棠棠忽然就衝了過來,十三雁下意識伸手擋她,季棠棠冷笑一聲,左手控住她肩膀,右手直接扼上她咽喉,在她幾乎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她撞到了牆上。
十三雁只覺得呼吸困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耳畔響起季棠棠冷冷的聲音:“你的確聰明,你有道行,你嘴巴很厲害,讓你這麼一詐,你就詐出了我是盛夏。”
“但是你為什麼就想不到,一個人本來死了的人,忽然又活生生出現在你面前,這背後有些秘密是不能說的,你一定要說破,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她手上用勁,十三雁眼前漸漸模糊,就在她以為會被季棠棠掐死的時候,季棠棠的手忽然就鬆開了,十三雁軟軟倚著牆壁滑坐地上,劇烈咳嗽,大口大口喘著氣。
季棠棠俯下身子湊到她耳邊:“我是盛夏這件事,你爛在肚子裡,如果你說出去,我先殺你,再殺葉連成,嶽峰我也殺。”
她沒有再去看十三雁的表情,轉身就往門外走,出門時踩到碎裂的鍍銀水壺內膽,腳下一片細碎的裂聲。
穿過院子時,有一根斜出的花枝劃到她的臉,她伸手把花枝揪下來,狠狠往手心裡攥,花枝斷裂處的細刺戳進掌心,鑽心一樣的疼。
這裡,是不能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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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棠走了之後很久,十三雁還呆呆坐在地上,剛剛發生的事情,好像做了一場夢,她不是沒有遇到過窮兇極惡的人物和窮兇極惡的事情,但她怎麼也不能把這些跟季棠棠聯絡起來。
葉連成心心念唸的小夏不會是這樣的,前一天和嶽峰鬥氣的季棠棠也根本不是這樣的。
秘密被叫破之後,她突然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十三雁到現在都忘不了季棠棠眼睛裡忽然現出的煞氣和狠毒,這應該是她從來沒有在人前顯露過的另一面——十三雁苦笑,自己早就應該想到的,一個孤身在外的女孩子,一個外表看似柔弱乖巧的女孩子,如果早就習慣了這種輾轉的生活,一定是有一套對付艱辛的手段和心腸,而非一味的以善良或者好運應對波折。
她走了嗎?峰子回來之後,自己該怎麼解釋?
門口響起極輕的聲音,像是水壺內膽的碎片被踩碎,十三雁警覺地抬頭:“誰?”
沒有回答,只有一條影子,在微弱燈光的照射下,自門開的一線處透進來,被拉的怪異而又狹長。
十三雁一顆心咚咚咚跳起來,她扶著牆壁站起身,又問了一聲:“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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