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變:一輛人形的小火車噴著煙爬上山頭,排障器上是一張微笑的臉,車頭燈則是快樂的大眼睛。但是封面下方寫的黃色的字,故事及插圖作者:貝麗爾·埃文斯,消失了。那裡根本就沒有作者名。
傑克把書翻過來看著書脊。上面寫著《小火車查理》和麥考利出版社。僅此而已。
這時,他們的南邊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卡拉漢和他的朋友們靠近了。來自卡拉的卡拉漢。來自耶路撒冷地的卡拉漢,他是這麼稱呼自己的。
“看看扉頁,親愛的,”蘇珊娜說。“看看那兒,快。”
傑克看了。仍然是隻有書名和出版社的名字,這一次還有版本記錄。
“看看版權頁。”埃蒂說。
傑克翻了一頁。這是書名頁的反面,正文的旁邊,上面是版權資訊。只不過根本就沒有什麼資訊,算不上有。
版權 一九三六
這就是全部資訊。這些數字加起來是十九。
然後就是一片空白。
第五章 歐沃霍瑟
1
在那個漫長而有趣的一天中,蘇珊娜看到了很多東西,因為羅蘭給了她這個機會,也因為早上的不適過去以後,她又精神煥發了。
就在卡拉漢一行人即將近到可以聽見他們談話之前,羅蘭在蘇珊娜耳邊說,“待在我身邊,別說話,除非我讓你開口。如果他們把你當成我的女人,就讓他們那麼認為。”
如果是在別的情況下,她很可能對這個念頭,也就是充當羅蘭白天分憂夜裡共眠的賢內助這一想法,說點刻薄話,但是這個早晨沒有時間。而且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都絕對不是開玩笑;羅蘭臉上嚴肅的表情足以說明這一點。還有,她也喜歡那個忠誠的,安靜的附屬品的角色。說實話,她喜歡任何角色。甚至當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沒有什麼事情能比扮演別人更讓她高興了。
也許這就解釋了所有那些你需要知道的東西,親愛的,她想。
“蘇珊娜?”羅蘭問。“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很清楚,”她回答他。“別擔心我。”
“如果事情真像我想的一樣,他們就不會注意你,而你卻能看清他們。”
作為一個在二十世紀中葉的美國長大的黑人姑娘(奧黛塔曾經一邊大笑一邊拍手看完了拉爾夫·埃利森的《看不見的人》,她看書的時候總是像得到某種啟示似的在座位上搖來晃去),蘇珊娜完全知道羅蘭要什麼。而且她會滿足他的。她的一部分——惡毒的黛塔·沃克那部分——一直在心裡和頭腦中仇視著羅蘭的權威,但是她的大部分卻恰如其分地承認羅蘭的身份:他那一族的最後一人。也許甚至是個英雄。
2
蘇珊娜看著羅蘭介紹了大家(她自己是最後一個被提到的,在傑克之後被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她還抽空回味了一下,身體左側的間歇性疼痛終於過去了,感覺可真不錯。連揮之不去的頭痛也消失了,那該死的頭痛總是折磨她——有時在後腦勺上,有時在某一邊的太陽穴上,有時就在左眼上方,就好像是潛伏期的偏頭痛——已經一個星期了,或者還要久些。當然了,早晨總是很難熬。每天早上頭一個小時或更長時間她都胃裡翻騰,兩腿乏力。她沒吐過,但老感到自己就要吐出來了。
她沒有蠢到對這些症狀視而不見的分兒上,但她也有足夠的理由判斷這些症狀不能說明任何問題。她只希望不要像她媽媽的朋友傑西卡那樣出洋相,那女人不是一次,而是兩次肚子鼓起來。'奇+書+網'兩次假懷孕,而且每一次看起來都像是要生雙胞胎。三胞胎都有可能。但是當然了,傑西卡·比斯利的月經停了,這就很容易讓一個女人認為她自己懷孕了。蘇珊娜知道自己沒有懷孕,原因很簡單:她例假還來。他們在光束的路徑醒來的那一天,身後二十五里或三十里外矗立著那座綠色玻璃砌成的宮殿,那一天她例假就來了。在那之後,又來了一次。這兩次例假量都很多,她需要墊很多布才能吸收那些暗紅色的血。在那之前她的月經量總是很少,有些月份不過是些血痕,媽媽把那稱為“淑女的玫瑰”。但是她並沒有抱怨,因為在來這個世界之前,來月經那幾天總是很痛,有時簡直是令人無法忍受的折磨。她回到光束的路徑後的兩次卻一點都不痛。若不是她要小心地把那些布埋在道路的一旁,她根本不會覺得那是她一個月中比較麻煩的幾天。也許是因為這邊的水比較純淨吧。
當然了,她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一切並不需要一個宇航科學家才能弄清,就像埃蒂有時說的那樣